九月初九,重陽節。
這一日百官放假——除了值班人員外。
但皇帝不放假。
他拉著薑直、韓觀複和尚書令俞青開小會,對著地圖上幾個諸侯王的封地指指點點。
“不削藩他們會反,削藩他們也會反,不如直接削了,否則等尾大不掉,必是朝廷心腹大患。”薑直毫不客氣指出問題。
做會議紀要的諸侯王柳宣抬頭看了看屋頂。
真好看。
“隻要九月十五比試後,諸侯的兵力差不多就有底了。”薑直繼續輸出。
柳宣咽了咽喉嚨。
我還在場呢。
景元帝絲毫沒留意到柳宣的尷尬表情,倒是韓觀複偶爾會看向柳宣,說點兒場麵話,不至於讓柳宣太沒麵子。
一番唇槍舌戰,景元帝終於製定好削藩方案,說兩句場麵話,放幾個大臣回家。
景元帝走到柳宣跟前,隨手拿起她做的會議紀要,大略看一眼。
剛剛他們商量收拾諸侯王時,她可是一直在場。
柳宣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你們不會以為我會懷恨在心吧。
阿西吧。
“陛下,河間王的婚事?”柳宣主動道。
景元帝把會議紀要放回去。
“朕知道柳淳的意思,削藩不動太宗一脈。他的王妃嘛,讓皇後從傅家選個適齡女子,皇後溫柔端莊,想來選出來的一定大方懂事。”
柳宣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拒絕良妃簡單,但就怕皇帝腦子抽抽,真選個驕橫的貴女給柳淳。
從韓家選,韓家女仗著韓太後驕橫跋扈,那董王太後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傅皇後家族就不一樣了,本來大周的外戚是一朝天子一朝外戚,傅皇後無所出,傅家自然要給新貴讓路。
但傅家為太宗的帝位做出巨大貢獻,哪怕是傅皇後,從未借身份欺負折辱其他人。
這樣的家族,應該受到優待。
柳宣猜測,到時候傅皇後的被廢,與其說是被廢,不如說是提前退休。
並不是所有的廢後都過得很慘,過得很慘的一般是未廢之前,借權勢欺淩他人,失去權勢後被報複也是活該。
到時候新皇後也沒必要羞辱一個未曾虧待她的人,就算是為表示大方,也不可能虧待傅皇後。
若是羞辱,隻能說景元帝腦子抽抽了。
選出的新皇後是什麼玩意!
所以為安撫傅家,讓傅家女兒嫁給河間王,表達皇室從未忘記傅家。
景元帝道:“此事太後也同意,今晚家宴皇後會帶著傅家女子入席。”
柳宣點點頭。
兩個大領導都同意了,負責執行的又是傅皇後,她沒什麼好說的。
景元帝轉向福生,道:“皇後那邊好了嗎?”
“一刻鍾前,椒房殿來人,說已經準備好了。”
景元帝這才轉過頭看柳宣:“走吧,一起去拜見太後。”
重陽節是傳統敬老節日。
景元帝作為皇帝,當為萬民表率,嚴格落實大周以孝治天下的指導方針,他得帶著妃嬪孩子浩浩蕩蕩去拜見太後。
盡管不久前,太後針對皇位繼承問題,發表重要指導。
盡管,景元帝很不喜歡這個指導。
沒辦法,誰讓他是兒子呢。
來到長樂殿,景元帝和皇後先向韓太後行禮,分別坐在韓太後左右兩側。
緊接著,妃嬪們按照位分行禮。
然後是景元帝的孩子,按照長幼秩序,先是兒子,再是公主。
第一個是柳寂。
最後一個是柳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