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任上的貪汙已經坐實，現在關鍵的就是宋氏殺曹安民的理由。
這理由往哪個方向編，取決於回京城複命時懷信想把誰當做敵人。
秦淮現在想問懷信的也是這個。
“邱大人的主意定了嗎？”秦淮問，“可以把寫好的口供拿出來了。”
懷信果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素黃的紙，上麵寫著他為宋孝仁選好的殺人理由。
他把紙張拿給秦淮看，秦淮卻搖了搖頭：“邱大人，我不識字。”
懷信看她。
秦淮垂眸，有些無力地道：“邱大人不會以為，這年頭誰都能有機會念書認字吧。”
懷信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想問姑姑，這樣你要如何把這些東西灌輸給宋孝仁呢。”
“我記性不錯，”秦淮道，“大人念給我聽，隻要一遍，我就能讓人犯說得大差不差。”
懷信沒有說話，秦淮以為他不信，便補充道：“從前在明公府上，都是他念書我聽。明公教給我的東西，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呢。別說邱大人這一頁口供，便是連篇累牘的冗文，我都可以背下。”
懷信倒沒有懷疑她的記憶力，隻是沒想到般說：“姑姑說話很文氣，原來是這個緣故。”
接著他便把對宋孝仁的安排，慢慢講給秦淮聽。
懷信提供的口供版本是，宋孝仁來找曹安民拿回書信，意圖把自己從貪汙案中摘出去，為此願用私庫裏的銀錢賄賂曹安民。
但是曹安民胃口越來越大，竟要宋氏把高鳳留下的賺錢路子交給他。宋氏已經洗手不幹，當然不太願意。聊到這裏，兩人皆是心生不睦。
曹安民揚言要讓宋氏和高鳳一起身敗名裂，把宋孝仁給趕了出去。
他從書房暗道離開後，宋氏尾隨他進到臥房，藏身暗室中，等曹安民安睡時殺了他。
秦淮聽完，當即明白了懷信的意思。
懷信要的不僅僅是高鳳和宋孝仁遭殃，他還要讓死了的曹安民也落個咎由自取的惡名。
懷信受穀大用之托來此，卻從沒打算幫穀大用做事。
把宋孝仁和曹安民的事安排成狗咬狗的鬧劇，自然不免牽扯出他們身後的穀大用。
懷信射出一支箭，竟然想要同時紮穿四個人。
秦淮心裏暗自嘀咕，懷信的謀劃可不那麼討喜，她隨他回京，恐怕要得罪不少人。
但秦淮麵對懷信沒有說什麼，隻是再向他確認了一些口供的細節，然後稱好。
“我記住了。”秦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