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淮不理他，顧成璧從懷中摸出一個玄色的小圓瓶。
“姑姑認得這個東西嗎？”顧成璧拿到秦淮的麵前問她。
秦淮當然認識，這東西裏麵裝著她精心調配的藥劑，是她留給自己的最後選擇。
用與別的瓶子無論器型還是顏色都有極大差別的器皿來裝，就是為了杜絕任何拿錯的可能。
“姑姑，我聽他們拿去試藥的說了，那小鼠毒發時很是慘烈。”顧成璧道，“這種好東西，姑姑怎麼留著一直沒用呢。”
“有話直說。”秦淮懶得和他打機鋒。
“姑姑既然聽說參與那件事的人都死了，就該曉得躲在安順也沒什麼用處，該來的遲早會來。”顧成璧道，“你經曆這麼多事，我能感覺到你對這人世也沒那麼留戀，不然不會製作此等歹毒的藥劑給自己。姑姑便選安順做自己的埋骨地，是不是也蠻幹淨？”
你別說，秦淮之前真的這麼想過。
顧成璧認識秦淮這些年，竟多少有些了解她的性格。
“安順不是我要來的。”秦淮提醒他。
而且秦淮突然想到，她當初免了死罪，被發配到安順來，這本來就不是顧成璧想見的結果。
秦淮好像想明白了些什麼。所以顧成璧再勸她的話，她都沒有聽進耳朵裏。
她打斷了顧成璧，向他道：“要是我真的沒有一線生機，顧大人還會在這裏和我廢話嗎？”
顧成璧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
“我實在太曉得紫禁城裏有哪些人離不了我了，我被罰來安順，想必也是有誰在背後拉了我一把。”秦淮搖了搖頭，好像在歎息，又好像有些慶幸，“現在，有人在你這兒保我，而你攝於這個人的權威，越來越不敢殺我。所以才想出這麼個破主意，要讓我自願喝下自己製的毒藥。”
聽了秦淮的話，顧成璧一下子邁步向前來。
他忽然擒住秦淮，握住她的肩頭，怒道：“姑姑真是越來越不講究，現在已經能把這些齷齪的事情掛在嘴邊了。你真的應該死在紫禁城！你要是死在一年前就好了！”
“顧大人為什麼要暴跳如雷呢，”秦淮冷眼看著他狂怒，淡淡地道，“我隻是沒有按照顧大人的心願活，顧大人竟然就要我的命，這不荒謬嗎？是你自顧自地猜測我是那樣一種單純又無暇的人，並把她當成了真實的我去愛慕。而當你看到真正的我有多千瘡百孔的時候，你竟然還怪我毀了你心裏那個形象。”
他們之間的糾葛，說到頭就是這樣荒唐。
顧成璧本來真心愛著他心裏那個在獄裏閃著一雙澄澈的招子、溫和不語的秦淮。但是今年元宵，他親眼看到了站在糜爛的歡宴中央的秦淮。
於是秦淮的生活通過這一角，逐漸完全地展現在他的麵前。
那裏麵所有的一切，都是顧成璧無法接受的。
顧成璧之前有多喜歡秦淮，現在就有多厭憎她。
他本來就是偏執的人，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掉。
秦淮拍開他握住她肩頭的手，最後道：
“我早就同顧大人說過，再怎麼自甘下賤，我也是情願的。但顧大人要我愛你，我不情願。我可以確信顧大人根本不懂什麼叫愛，雖然我也不懂。”
***
9G有屁放：
這之後，秦淮的視角會越來越多。
到這個案子結束他們回京以後，pov就會完全變成女主。這個點我糾結挺久的，很少有網文故事開篇一直在轉換視角的。大家想看主角的故事，和主角一起成長，遲遲看不到她的視角的話，代入感會很差吧。
但是第一個案子開篇，我希望盡可能讓別人敘述她做的事情，勾勒出秦淮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