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阿傾也有事情要瞞我了。”秦淮借此打趣他，準備揭過這一茬。
秦淮不喜刨根問底，但這並不代表她已經死心。燕傾不願說，等過了這陣，她自會去查實。現在重要的是她有別的事要交托燕傾。
林大人那邊恐怕不像明光說的那麼簡單，秦淮首先要借燕傾在滇緬商會的力量探一探實情。
再就是，而今她可不能繼續爛在這邊鄙之地了。
大明朝權力的中心在京城，一切政令、決議皆自那裏而出。她得回到紫禁城，回到那群手握權力的人中間去，這樣才能幫到明公。
“阿傾，你可還記得我在京時常常拜會的那幾家門庭嗎？”秦淮道，“你恐怕得幫我再聯絡一二了。我要回京。”
燕傾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姑姑真要……你動身來安順前不是同我說過，邊地雖苦，卻是個幹淨地方。你終於有機會遠離紫禁城的醃臢事，或許此生都不會再回去。”
秦淮心裏輕輕一笑，嘲笑那時自己的天真。
安順幹淨嗎？
隻要她還是秦淮，髒汙便朝著她而來。就像蚊蠅永遠圍繞著墟場，禿鷲永遠追逐著腐肉。
“阿傾我問你，”秦淮側過頭來，看著他，“假如我遭人囚禁，受人鉗製，非得動用紫禁城中人的力量才能查明原委，讓我得到解救，你去不去？”
“當然去，”燕傾毫不猶疑，“若你落難，別說紫禁城了，便是龍潭虎穴我也去得。”
“現在，我的恩公就陷入了如蹈水火的境地。回不回去，由不得我了。”
燕傾見她主意已定，便問道：“回去依靠誰，姑姑現在心裏有人選了嗎？要不要去找……翠微山那位？”
秦淮猶豫片刻，艱難地開口：“還是莫要叨擾大伴了。你先聯係那些過去常來求我的，同時查一查邱晤隨曹安民來安順監軍，背後靠的是哪棵大樹。如果查到了，那人又與我們有些交集，便優先考慮他。”
“誰是邱晤？”燕傾皺眉。
秦淮這才意識到，燕傾不識得邱晤，她便向他解釋了一番。
“噢，就是他呀？人也是他打的嗎？”燕傾露出不善的眼神。
秦淮搖頭，“並不是他。此事莫要深究了。”
燕傾忽然想起了什麼，從腰間摸出了一個物件，舉到秦淮麵前，“這是明大人剛剛給我的。他似乎就聽命於那位叫做邱晤的錦衣衛千戶，他們托我將這個交給姑姑。”
秦淮的手不方便，所以她將物件留在燕傾手心，自己拉過他的手，就著他的手端詳那物。
那是一個形狀怪異的金屬片，上麵係了一條細長的綁帶，一時看不出是什麼。金屬物件和綁帶都很髒，特別是靠近金屬片的那一端，沾有泛黑的結了塊的汙漬。
但是秦淮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什麼，畢竟這金屬片的奇異形狀就是她親手折出來的。
而且上麵沾染的東西，她可太熟悉了。
是血。
曹安民的血。
秦淮冷漠地看著那東西，表情沒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