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越靠近真相,他離得越遠(2 / 2)

放火案發後他抓了那麼多人,卻獨獨沒有向懷信發難。這點放在顧成璧平時是絕不可想象的。

想將主使放火的嫌疑轉嫁到宋孝仁身上,並不十分困難。

單單一個和牢頭通謀的可能,已經讓顧成璧延長了監禁宋孝仁的時間。不然以顧成璧的性格,過幾天沒有新的證據,肯定會考慮先將宋孝仁放出去,過後再徐徐圖之。

“而且怎麼會沒有價值呢,明光,”懷信道,“你也知道曹安民被發現時的情況,我向顧成璧說了謊。曹安民當晚究竟是側臥還是仰臥,直接關係到凶手能不能從背後給他造成致命一擊。”

一切的疑點都藏在了曹安民的屍體裏。

如果放任曹安民的屍體被顧成璧反複查驗,難保他帶來的人不會從曹安民屍體過於放鬆的手臂狀態和筆直的脊骨中瞧出點端倪。

現在屍體沒了,即便顧成璧再對仵作查驗報告的細節存疑,也沒有驗證的可能了。

懷信看著明光愣怔的表情,知他尚且沒能撥雲見日,便將自己最近的發現也告訴了他:“現在再想,我完全可以肯定,凶器根本不是燭台裏的那根黃銅尖針。”

一個仰躺的人,不暴露他的背部,又怎麼可能被人從背後捅進一把長針?

而且如果這樣,凶手完全沒必要把銅針拔下來。黃銅尖針的存在更像是為了遮掩真正的凶器,是凶手故意布設的迷霧。

懷信:“還有就是,曹安民的臉孔也不能細看。顧成璧初次看到曹安民遺容時有些驚訝,覺得他太過蒼白不似人形,所以忽略了他的表情。再看幾次不難發現,曹安民太過平靜,他應當是在無痛或者昏迷的情況下死亡的。這和我們原本的推斷不符。”

人即便在睡夢中被殺,猛然受痛也會掙紮,麵容將會有一定程度的扭曲。哪怕一針斃命,表情也不可能如曹安民這般毫無痛苦。

懷信最初交給顧成璧的案卷,就是他自己照著仵作的筆跡,用左手謄抄之後的版本。他早把仵作關於這點的描述,全部隱去了。

顧成璧去找仵作核實過卷宗內容,不過他發問還是以手頭卷宗為藍本。

卷宗上麵寫著的內容都是仵作的原話,懷信並沒有造假;但卷宗上沒有寫的東西,顧成璧就無從問起了。

他不問,仵作王興邦自然以為他對這一條了然無疑。

王興邦本就對應付顧成璧的問話感到不耐,哪裏還會再提醒他呢。

那天和明光說話時一閃而過的感覺,也被懷信從他紛繁的記憶中摘取出來。

當懷信看到兩個人手指交錯的場景時,熟悉感正來自於曹安民身死當晚。

那晚他送秦淮離開,為她綁遮目的黑帶,他們的手指也交錯在了一起。雖然秦淮極其迅速地抽回了手,但懷信已經感覺到秦淮手指的冰涼。

這種冰涼觸感,在懷信得知“不疼水”的副作用之後,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釋。

曹安民身死時恐怕不知疼痛為何物吧,懷信心想。但凡中了小變態的“不疼水”,可是一點知覺也沒有。

就像懷信上次中招,過了三天,他才勉強恢複右手的觸覺,摸東西終於有了實感。

懷信現在掌握的線索指向了秦淮,再結合她的本事,至少能夠猜出她手法的一環。

曹安民死前麵容平靜,這一點完全可以得到解釋。

懷信在顧成璧來前做了很多準備,半遮半露的案卷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隻能說,每當懷信離真相越近,他就有把握使顧成璧離真相更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