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全都有,我從來沒明白過…”秋和抬起眼瞼,一點高光在瞳孔裏閃爍,“我有什麼值得嫉妒”
葉玄見她臉上浮現出久違的悲戚落寞,聽她以極慢的語速說著“我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想有一個完整的家”,心髒瞬間蜷緊了。
相似的情形隻有近四年前曾出現過一次。
身為校文藝晚會男主持的葉玄按規定早早到達後台休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女生惡狠狠地吵嚷聲,男生猶豫著是進門勸和還是暫時離開,耳朵裏隱約漏進一句“…你這窮鬼雜種!不配跟我上一個學校!”正在想著現在的小姑娘怎麼這麼厲害,裏麵就衝出了曾曄。
門“砰”的一聲摔在男生麵前,但因為用力過猛,又迅速彈開去,於是葉玄看見了裏麵手足無措,滿臉寫著悲戚落寞的秋和。
女生看見葉玄之後,原有的表情中又填進一點尷尬,她故作輕鬆的聳聳肩,“我隻是問她幹嗎非要和我過不去。”
男生笑出聲,找沙發坐下,“對啊,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非要跟你過不去?”言下之意是諷刺曾曄自不量力,非要處處跟秋和一爭高下。
可秋和卻把男生這話當成了疑問句,苦笑著說:“其實曾曄是我親妹妹,和我同一個父親,我爸媽從大學時代就是戀人,我爸工作後為了前途坦蕩,和我媽離婚,另娶了高!官的女兒,曾曄是在完整的家庭中長大的,從小衣食無憂任性驕縱,我實在對她這麼處處與我作對百思不得其解。”
“有你這麼個漂亮聰明的姐姐,我也會嫉妒得發狂,”男生倚在沙發裏,頭枕著手臂看著地,隻說了這麼一句。
當時脫口而出的寬慰,如今卻怎麼也無法啟齒。
再也無法讓秋和相信她是更幸福的,因為這幸福正攥在自己手裏,但自己給不了她。
第十三話
我是個聲名狼藉的人。
沒有惻隱之心,沒有羞惡之心,沒有恭敬之心,沒有是非之心,不受約束,我行我素,聽不見建議,勸慰或毀謗,心髒像一團燃燒的火從胸腔向外賁張,隻相信自己內心這股能量,而無視輿論,倫理,道德,規則,不需借口,不計後果,一報還一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必要時不惜以命相博。
我沒有家庭,也沒有閨蜜,卻並不孤獨,像一棵樹兀自伸展向天空深處,地表之下有我與這世界盤曲交錯不可分割的羈絆,使我有足夠的生命力做我自己。
我就是我自己。
再遇的時間比想象的要快。第二天上午,從學校東門開車出來前往心理研究所的途中,陸教授遠遠地看見沿街步行的秋和,於是在下一個路口轉上輔路跟在她身後按喇叭,秋和回過頭,停住腳步,陸教授搖下靠近她那邊的車窗探頭問“去哪兒啊?”
“去地鐵站,我們係拍畢業作品”
“那是順路的,我捎你過去。”
秋和麵無愧色施施然上了車,仿佛昨天的事從未發生過,讓陸教授有些吃驚,等她上了車,他看著路況,輕描淡寫的提醒“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秋和仿佛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微笑了一下,“謝謝您提供這份證據,歐陽翀是無辜的,隻是被栽贓的替罪羊,我不知道這樣說能不能緩解您違背職業道德的壓力—烏咪才是凶手,現在她犯罪了,您當然沒有義務為她保密,但其實不管這份病曆能不能證明烏咪是凶手,我都會這麼做,因為一直以來在我心裏,道德什麼的,和人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你啊./…….如果有什麼線索你完全可以和警方說,讓他們取證不是順理成章了嗎?因為堅信自己的推理就單槍匹馬的胡來,很容易使自己陷入危險。”
“其實經過這件事,我才發現我很樂於是自己陷入危險,當我有錢時,我會隨心所欲的花光,從不想留給家人或留給將來。當我有權力時,我會把事做得風生水起,可一旦失去興趣又拋棄的無可顧忌,從不聽任何人惋惜,我是這麼一個人,喜歡危機,危險,覺得生活就是時常有腎上腺素在血液裏奔流才好”說著她似笑非笑的轉向陸教授“老師您分析過我這種人嗎?”、
陸教授歎了口氣“你是個聰明學生,我真希望昨天你跟我說的那些話,前一半也不是真的,這樣的家庭和經曆必然會給你造成一些負麵影響。”
秋和露出笑容“從頭開始瞎編恐怕直接會被您識破吧?我倒不覺得這些經曆給我造成的影響是負麵的,美國一個詩人說過,Thepastisourdefinition,wemaystrive,withgoodreason,toescapeit,ortoescapewhatisbadinwewillescapeitonlybyaddingsomethingbettertoit”這也就是我的生存方式。
現實總是一遍又一遍的教會我—
你生活在遍布塵埃的世界裏。
可是秋和,你知道麼,就是那樣的塵埃,整個宇宙爆發於此,一切新生源自於此。
上午十點半的地鐵站,雖已過了上班高峰,依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烏咪坐在方向相反的兩列地鐵中間的候車區,一身紮眼打扮的秋和緩緩走下樓梯,亮藍色斜肩T恤,熒光橘色的熱褲,黑色高水台超高跟鞋,明黃的菱格紋單肩包,她變成人流的分界點,反向的兩股視線在她前後衝撞。
烏咪目不轉睛,心中唏噓,隻有她才敢穿出如此戲劇效果的撞色而毫不豔俗,隻有她對周遭的目光根本無所顧忌,等她來到自己身邊坐下。烏咪才開口“你今天叫我來這裏並不是需要重拍道具取環境光吧”
“為什麼這麼確定?”
“你總要算計好最後一秒才壓軸出場,負責攝影的同學到現在還沒出現就是不會出現了。”
既然她這麼有洞察力,預知了秋和的來意,那秋和也就開門見山了。“我知道你幹了什麼,從曾曄算起,學校裏死了四個女生,其實都是你殺的。”
烏咪也不否認,笑容中帶著諷刺,:“在你眼裏我有這麼大能耐?”
“難道你沒有麼?”
“可曾曄明明是歐陽翀殺的,這早就定了案,怎麼也算到我頭上了?”
“歐陽翀那天晚上喝醉了,他並不知道自己殺了人沒有,第二天早上醒來因為膽小怕事分屍藏匿,別人自然而然就認為人也是他殺的,連他自己也稀裏糊塗的認了罪,但曾曄其實是你殺的。”
烏咪笑了笑。
秋和見她不準備作答,便繼續說下去“你也許不知道,曾曄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為此她特別看不慣我,與我過不去,再加上歐陽翀移情於我,更加觸怒了她,所以她才想找人打我,但偏巧找的又是葉玄的朋友,所以計劃破產,她這口氣沒出又添新堵,於是找上了你,我想,你應該不會把自己的心理疾病告訴她,她或許是通過歐陽翀的關係知道了,以此相要挾,據我所知,歐陽翀的碩士論文就是這個領域,他曾經很興奮的和我談起反社會型人格障礙與暴力傾向無必然聯係的話題,我猜測你大概也是他的研究的案例之一。”
從從秋和的角度看去,烏咪眉間抽搐了一下,臉上立刻流露出慍怒,先前那種自信自得的神情不見了。
“曾曄臨死前打了個電話到陸教授的心理研究所,當時歐陽翀和我在一起,所以她是打去找你的,郭舒潔聽見她在電話中說‘神經病’,可能是曾曄正在逼你來對付我”
“她說‘神經病連殺人都不犯法’。”烏咪咬牙切齒的回憶說。
“她威脅要把你的病情宣揚出去,你想起不應該給她留下證據,於是去歐陽翀家裏找他,希望他也不要在論文中以你為案例,你和她相遇,推推搡搡,過失殺人,一時也沒法鎮定,隻得將屍體拖進浴室藏匿就匆匆離開,想著反正沒人知道你去過那裏。”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首先,陳妍死後,你不該為葉玄作偽證,你如果真有日光性皮膚炎,穿著防護服出門自然比葉玄醒目,一般總會引起圍觀,沒理由你看見了葉玄,他卻沒看見你,也沒道理你碰巧看見他,碰巧就看了表,我已開始隻是懷疑你的動機,以為你愛上了葉玄,沒想到給對方提供不在場證明也是給你自己提供不在場的證明,你成功的把我的注意力引向了爭風吃醋”
洋洋得意的表情再度回到了嗚米的臉上。
秋和覺得有點古怪,烏咪確診為反社會型人格障礙,有對人冷酷無情的特點,但說起曾曄之外的受害人,她總是展露出一副故作神秘的成就感,這不是無情,若不是秋和對案情前因後果有九成把握,幾乎要心虛退縮,懷疑自己是不是滿盤皆輸,招致她的嘲笑。
“其次,米白那天特地發短信來澄清誤會,她根本不知道我在寢室對郭舒潔說過的話,郭舒潔兩耳不聞窗外事根本不認識米白,但你和我在一起時卻見過米白,我通過查IP知道了你當時在蘇靈抄襲事件中煽風點火,這次又發現你離間我和米白,這些事實我開始懷疑你的品行,最後,你又作繭自縛地來了一招賊喊捉賊,你被襲擊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你自導自演的。”
“你怎麼敢斷定是我自導自演?”
“你應該不認識瞿然,我搬來寢室和跟他分手兩件事是同時進行的,你應該隻是聽薛濤和我說起過他,最多在學校論壇上看過模糊不清的手機照,他的樣貌你都不甚了解,更別提在遭到襲擊的瞬間認出他是瞿然,為什麼一向如此思維縝密條理清晰的凶手突然搞錯了注射藥劑使你幸免於難,因為你就是凶手,之所以選擇嫁禍給瞿然是由於你知道我和薛濤都對瞿然深惡痛絕,判斷很可能受情緒影響,衝動的認定他就是凶手。”
“我從不覺得秋和你會衝動,”烏咪冷靜的說,“我甚至懷疑你像我一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你在哪個領域都很成功,使人佩服,遭人妒忌,又使人畏縮,可你幾乎沒有感情,總是麵無表情習慣把任何事當做一個個目標來達成,後來我才發現你的弱點,你隻是假裝什麼都不在乎,不不流露喜惡以保護自己免受傷害,你說無情是你最好的武器,其實你在虛張聲勢,你根本就做不到無情,你的命門在葉玄,隻要事關他,你就會失去判斷力,我知道。”
“所以你殺陳研,是為了傷害葉玄,是我動搖?”
“你可以說我從一開始的被動殺人變成享受這個遊戲了。”、
“你從一開始就不是被動殺人,替我寫宿舍申請書,發神秘短信給我,寫殺人預告信給我,不停地送白茶花…你一直都很享受這個遊戲。”
“一切都因曾曄對你的惡意而起,你在學校有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話題女王,我好奇秋和這個謎究竟是什麼解,如果有人夠格阻止我繼續這場殺人遊戲,那個人隻能是你,如果有人夠格跟我一決高下,那個人隻能是你,如果有人夠格跟我談心聊天,就像現在這樣,那個人也隻能是你。”
“你是個自信的人”、
“你的意思其實是說我很自負,”烏咪冷笑一聲“你應該直言不諱,我討厭虛偽,我確實自負,天才都自負,秋和你不夠自負,甚至不夠自信,所以比我還差了一截呢,你得承認,現在你揪出了我,一切都已於事無補,該死的差不多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你說得對,我不夠自信,其實也不夠聰明,起初你高看了我,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殺這些人,以什麼標準認定她們該死?難道也是為了和她們一較高下?”
“她們不具備那個資格,我為什麼選擇殺她們而不殺別的人,你自己去找答案,我才不會告訴你,隻要你一天困惑不解,對我而言有趣的遊戲就一天不會結束,現在你知道凶手是我,你想**舉報我了嗎?”
“沒有,我知道你是針對我的,你刻意留下很多線索給我,無所謂落不落網,你一直把這定義為你我之間心智上的較量,現在我就在你身邊,把我滅口你就徹底輸了,既然我贏了,死又何妨,你自視甚高,苟且不是你的作風,要不要自首是你的事和我無關,你反複說誰夠格誰不夠格,把自己的水準抬到那麼高的位置,想做懦夫也不能自圓其說了。一個有資格目空一切的人,首先是一個對自己行為付得起責的人。”
烏咪緩緩的起身,隔著幾步距離回頭笑對秋和,這瞬間軌道區灌進一陣強風,使她的身影顯得平靜又陰鬱的單薄,秋和想象不出此前她的瘋狂。
“秋和有句話你說對了,‘既然我贏了,死又何妨’。你還沒有贏我呢,我是不會去自首的,我當然會對我的所作所為負責,你知道我對負責的定義是什麼嗎?”
秋和微怔一秒,突然有種不祥預感。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烏咪就在疾風中唇齒張合笑著說著轉身在進站的地鐵前跳下了站台。
秋和震驚的站起身卻邁不開步,整個車站喧囂起來。人群從四麵八方朝事發點湧來圍觀,周遭很快就被堵了個水泄不通,像置身一個密閉容器,不禁氧氣越來越稀薄,而且聲音那麼豐富卻全被隔絕在外,耳畔隻剩她最後的言語在反複重放—
“你知道我對負責的定義是什麼嗎?
是以命償命。”
烏咪的確贏了。
誠然,秋和對案情的了解遠遠談不上真相大白,還有無數疑問她原想問烏咪得到答案,對方卻連個缺口連條縫隙都沒有向她敞開。
烏咪一死了之,就是秋和沒想過的結局。
她僅憑現在手中的證據根本無法為歐陽翀脫罪也無法為烏咪定罪。
烏咪的自殺當然也引起了不小的風波。但拜她隨身攜帶的遺書所賜,很快就被定性為感情受挫導致的自殺,並沒有立案調查,這封合情合理無懈可擊的遺書與其說是遺書不如說是情書,男主角自然是葉玄,不用說,這也是她最後對秋和耍的一個詐。
秋和不禁想起她說過的“高手下期一般能預估出對方十步左右的落點”隨身攜帶虛情假意的遺書需要多大的遠謀?隻讓人覺得剛出現在前路的一線生機又被抹成漆黑,她的可怕在於她的走火入魔,也在於她無需再現身就能進入人的思想,她死了,你卻不能無視她的無所不在、
可是她究竟贏了什麼?
秋和總覺得最後這封遺書和她緘口的那些答案隻是她贏麵的冰山一角。這些略顯小兒科的計量不足以讓她直到最後都笑得那麼自信,她那得意的眼神使秋和永生銘記,仿佛在嘲笑秋和壓根對問題的核心一無所知。
秋和借著幫烏咪整理遺物的機會搜查證據,但所得最多不過就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她找到烏咪平時經常寫寫畫畫的那本藍色日記本,她的紙張與寫給秋和的恐嚇信紙張一致。秋和感慨自己受了思維定式所限,認定日記本就是橫向翻頁,卻不想這一本偏偏例外。
其中一些日記雖然沒有作證的價值,但卻使秋和更透徹的了解烏咪的內心。
比如其中一篇。
她說了一個有些無聊但是自以為還好笑的笑話,期待著有人會有所回應,結果很沒人品的,沒有人有半點反應,我明明可以擠點笑聲出來,讓她不至於太難堪,可是我選擇了沉默,然後聽著她在慢慢凍結的氣氛中僵硬地失落著,心裏突然升起了作為一個壞人的快來,一種殘忍的舒暢。
再比如另一篇:
收到一條短信,說什麼感謝你給我的幫助啊之類之類的,全都是些泛著腐臭味道的話,看得我一陣惡心,像消滅瘟疫一樣趕緊刪除了它。想做我的朋友的話,就不要發這種東西來給我,不管你是多麼的好意,很抱歉,我。不。領。情。再發這種類似東西來的人一律將開除出名單,等於是在謀殺我一樣,我還想多活兩年,謝謝!覺得自己的某些東西越來越尖銳了,不是說人會越來越沒有棱角麼,為什麼我逆生長…說我幼稚麼?謝謝,這是我最樂於聽到的詞彙。
整本日記看下來,秋和隻覺得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烏咪不止是無情又多疑,她看待人與事的角度都極其扭曲,覺得什麼都惡心,覺得什麼都包含惡意,於是自己也用帶毒的方式去回應。
烏咪不願意和人交往,不是因為交際能力低下,而是因為過於自負,看不起身邊任何人,她一邊孤芳自賞,一邊以變態的嘲諷的目光打量這個世界,但她的洞察力卻是超乎尋常的敏銳,雖然和葉玄的交往不多,但秋和在日記中找到了明顯在評價葉玄的隻言片語:“別看他瘋瘋癲癲,其實城府深得很”不得不承認一語道破。
結束了日記中的人性探秘,剩下的東西就價值更低了,都是些雜物,看不出端倪,秋和一直認為她每次殺人後都收集了紀念品,也查證了每個受害人都丟失了一件私人物品,但這些東西烏咪沒有藏在寢室裏,她名下的儲物櫃也遍尋無跡,除了手上三封含義模糊的恐嚇信,找不到其他證據來建立她與連環殺人案的聯係,就憑這三封信,連立論都困難。
第一封信單看內容—
我知道你心裏留著舊情,雖已沒了根,卻還像鍛爐吐出火舌,你胸中還潛藏著,受苦者的一點矜持,我原諒你,因為愛你,所以容忍著,你的缺點。
姑且認為烏咪得知了歐陽翀,曾曄與秋和的關係,這舊情指的是曾曄,受苦者指的是被父親拋棄的秋和,又提出了“愛”,或許指的是她所謂的心智上的惺惺相惜,又或許是想以男人口吻混淆自己的身份,如此解釋也算通暢,但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她殺曾曄都是衝動殺人,這是一封事後追認的偽預告信,隻不過是烏咪殺人後自己臆想的為民除害替天行道,談不上和案件有必然聯係。
“我原諒你”這句話顯然是典型的居高臨下的烏咪做派,但這些語氣,腔調,心態肯定沒有說服力。
第二封信就更無厘頭了。“你自詡精通的那種崇高的惡,從來就不曾是你因恐懼而退縮,我了解你完美麵具下隱藏的一切,是什麼讓你成為你。”通篇沒有能讓王一鳴,顧楚楚等人對號入座的指代,隻不過是她對秋和本人的一種恐嚇加挑釁,和案件唯一的聯係就是這封信出現的時間。
第三封信突然從書信體變成了詠歎調,出現了第三人稱。“世間一切都不可靠,無論多麼細心的塗脂抹粉,人的自私仍露馬腳,當那個進入沉沉黑夜的時刻來臨之際,她會正麵直視死神,像一個新生兒,既無悔,亦無痕”這個“她”指的是陳妍嘛?可烏咪已表明殺陳妍的動機,為什麼又指責陳妍在粉飾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