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阪天滿橋之上,橋上有一群海鷗,我想要一張網,來抓住這些海鷗,大網搖搖晃晃撲向海鷗,宛若那忠貞的由良之助。
聽著來自播州赤穂的姑娘唱著的搖籃曲,我迷迷糊糊中進入了夢鄉。
在多雲的春日裏,我透過彩繪玻璃窗眺望著瓦斯燈,意識漸漸模糊,小鳥的歌兒也不知不覺離我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小鳥呀,你不要哭泣,你要是哭了,捕鳥人就會來抓你了。
被當作枕頭的坐墊上的印度花布的花紋化身成《一千零一夜》中的妖怪,宛若暮春之時的蒲公英的白色絨毛,拂過開始泛著困意的我的睫毛,然後飛入深藍色的空中。於是,我便進入了安穩的夢鄉。
然而,可憐的我的小鳥卻逃走了。“可能被捕鳥人抓去了吧。”祖父若無其事地說道。“可能被蛇給吃了吧。”母親說道。真可憐呀!那庭院的樹上,隻留下了係著紅繩的鳥籠子。
藍色的小鳥曾經等不及它的小主人自己醒來,沐浴著清晨的日光,撲閃著美麗的翅膀,唱著陌生國度的歌謠,將自己的小主人從那深夜裏的夢境中叫醒。而如今,它肯定是在捕鳥人腰間的袋子裏悲鳴著、掙紮著它那疼痛的雙腳吧!
真可怕啊,真可怕啊!多可惡的捕鳥人啊!
可是,我並不是那隻可憐的小鳥兒。倘若我被捕鳥人抓去了,母親該有多擔心啊!
“媽媽,捕鳥人連小孩子也會抓去嗎?”我將手伸進衣領是黑色的母親的懷中,問道。
“為什麼要將我唯一的孩子抓走呢?”
母親是這樣回答我的。
可是,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綁著藏青色棉布的綁腿、戴著藏青色頭巾的捕鳥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