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致石民信(四十一通) (5)(2 / 3)

埃斯庫羅斯的《被綁的普羅米修斯》(按:原信寫漏了Bound)和雪萊的詩劇《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

大約每篇約四五六千字以至一萬字,取評傳的體裁,注意啟發讀者鑒賞文字的能力(這話說得太儼然了),對於傑作作個詳細的敘述和批評。寫的方法是弟先把傑作讀一兩遍,然後再讀幾篇別人對於他的批評和一兩本他的傳記,但是一切批評完全是“我”同“書”接觸時所生的感想,當然說得比較有係統,此外先講些作者的生涯,他的環境和他對後世的影響,那當然是抄襲了。大概每篇裏自“我”的立場和批評占十之六七,其他就是敘述作者和他的書了。近來頗有折(擊)節讀書之意,打算下些苦功,也許日子可以過得容易些。Johnson[① 約翰遜(1709—1784),英國文學評論家、詩人。編《英文辭典》,開創了英文辭典學的新階段。

]①不是說過“工作”是最好的止痛劑嗎?這麼一來,每月總得寫一篇或半篇東西,當然可以督促讀書,打算由Boccaccio入手,現已讀一大半了。

元旦日弟大請客,你聽到不無垂涎乎?

劉君信已寫去了。請你告我近況。

覆此,順祝

新年

弟秋心頓首

十二月廿八日

二十六②[② 此信是鋼筆直書,寫在32開的米色網紋紙上。]

影清:

近來病了一場(感冒),致二信來,而不能一覆。半個Dead Soul已送來了,黃山穀那首詩,錄後:

和高仲本喜相見

雨昏南浦曾相對,雪滿荊州喜再逢。

有子才如不羈馬,知公心是後凋鬆。

閑尋書冊應多味,老傍人門似更慵。

何日晴軒觀筆硯,一尊相屬要從容。

也許有人用這兩句來作挽詩,那麼,她同他都對了。

頃得老板信,說你要注Decameron,刪節後出版,前回你的信不是說買一本很講究的所謂全譯的版子嗎?恐怕反用不著。我這裏有兩本《十日談》,一部是所謂全譯者,不過並不是本一字不漏的,一部是刪節的“洗本”,我想,這於你或者很有用,明天寄上,算新年的禮物吧!

病中讀孟東野及賈浪仙集,覺得非常欣喜,他們表現情感是那麼濃淡剛好,的確比劉長卿(這位先生有些官僚),王、孟(這兩個人有時太小氣)都有意思得多,你將來選詩時,請將我這兩個夾袋中人多擱些進去。

英文注譯名著事,你說得不錯,老板恐怕不答應收版稅,而且商務等書局,關於教科書和補助讀物,都不肯抽版稅,開明林語堂的讀本,就是個例子。我擬寫信跟袁、顧這兩位主動人去商量一下,但恐無甚實效也。是所謂一失足。

前日看Abelard and Eloise的情書[① 指《阿貝拉爾與愛洛綺絲的情書》。此書在台灣,有梁實秋的中譯本。阿貝拉爾(1079—1142),中古法國哲學家、神學家。他為巴黎大教堂教士富爾伯爾的侄女愛洛綺絲做私人教師,不久,師生發生戀情,並生了私生子,其叔大怒,雇人將阿貝拉爾閹割。愛洛綺絲則在教堂做修女。兩人情書仍不斷往來,後編為情書集出版。盧梭曾以類似的事,寫了一部《新愛洛綺絲》的書信體小說。

]①,頗有所感於懷,此中千言萬語,日來擬草一文《情話》(On Love)寄上,惟足下(可)正之。現在這類話的確非你不可修正。

祝你健康

秋心頓首除夕前一日

二十七①[① 此信寫在32開道林紙日記本的單頁上,信末無日期。]

影清:

好久沒有得到你的信了。聽說你入京一趟,近況何如?袁、顧二君來平,熱鬧一下,現在他們又回去了,而且把奠須有先生拐走,剩我淒冷地滯此。前日送雁君南下,無限惆悵,他“出門一笑大江橫”,行李非常簡單,連心愛的圖章、手杖以及書籍,都隨便留在這兒,的確有些放浪形骸之外的神氣。前日袁、顧二君,與我擬一注釋英文名著叢書目錄,計五十本,已寫信與老板了,希望你能合作。上海我的確有點想去,大概因為流浪性的緣故吧,在這裏又有些滯厭了,並且辦工頗覺無聊,所以對他們兩位說:若使暑假他們兩位都到上海,弟亦有躬與盛會之意。他走後,弟在此更見寂寞,雖說是已甘於寂寞了。近日譯一本《最後一本的日記》(小叢書),覺得裏麵所說的心境,頗與我現在相似。近日來的確不行極了。從久不寫信給你、而且這封信是如是亂雜上,你可以窺見我心中是多黑漆一團也。千望即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