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準備了兩個星期的特別版哦!!!!ooc勿噴!!!!!
八千字長刀夾糖!!!慎入!!
一一一分隔線一一一
南胤事變後,天下歸序,江湖浪平。
老皇帝本重病纏身,可不知道為什麼又多活了這麼久才咽氣,新皇繼位 ,勸課農桑, 宅心仁厚, 竟開創了一個治世局麵 。
\"當今聖上,真是個大善人啊!\"
百姓們都這麼說。
上位者的更替似乎確實與他們無關,隻要能讓他們過得好,誰來當這個皇帝都無所謂。
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稀鬆平常的日子大可不必一天天扳著手指頭過,除卻寸寸長高的秧苗與日益充盈的錢包,時間對百姓們來說好像都失去了度量的意義 。
一晃五年 。
\"誒方多病,別氣餒嘛,雖然那公主榜下捉婿嫁了狀元郎,但你也一點兒不差啊!\"
方多病正發著呆,眼前忽然出現一片繡著雲紋的藍色錦袖。
\"看你那副神遊的樣子!走!帶你去個我最近新發現的好地方!\"
\"藍錦袖\"扯著他往外走 。
\"沈斷,你要是再拉著我去什麼青樓窯子之類的,沈伯怕是能把你的腿打成三截。\"方多病淡淡地說。
\"呿,我聽說你之前還去闖過江湖,何姨說要把你綁起來乖乖去當駙馬,還不是沒關住?\"
藍錦袖嗤笑一聲,眉宇間滿是桀驁不馴:\"心都不在那,別人再怎麼逼也沒用。\"
方多病一聽,也笑起來。
\"是啊。\"
他垂下眼簾,低聲重複。
\"心都不在那,別人再怎麼逼,也沒用 。\"
四年前,新皇登基,百川院迫於形勢之亂,又正是江湖安穩無事之際,索性暫時將他這個戶部尚書之子退了回來。
三年前,他被送到了國子監,養身修德。
總有身邊人勸他考取功名,走仕途之道,他卻不肯,留在國子監遲遲不結業,還認識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奇葩一一
沈斷,禮部尚書之子,腦子很靈光,就是不用在讀書上,吃吃喝喝與字麵意思上的欣賞美人是他的終極理想,喜歡獵奇,更喜歡拉上別人一起獵奇。
比如,現在。
華燈初上,一座巍峨輝煌的樓隱隱透出光來,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由此便可窺見一斑 。
\"到了!\"
沈斷興高采烈地佇在門口,仰頭念著牌匾,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折扇來,悠悠在胸前搖晃:
\"雲色樓\"
方多病也跟著抬頭看,不知為何,總覺得牌匾上的字跡有些熟悉。
\"啪!\"
沈斷將折扇一收,拍手叫好。
\"方多病你看看,這名兒就起得好!\"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妙哉,妙哉啊!\"
他拉著方多病走進樓內,卻被門口的侍女攔住。
\"客官且慢。\"
侍女拿出兩個麵具:
\"凡進此樓者,皆要以化名而稱,不以真容示人,煩請二位客官戴上麵具,登化名於思君冊才好。\"
\"哈哈哈!甚好!甚好啊!\"
沈斷撫掌大笑,提筆留下一行狂放不羈(醜得狗爬)的字跡,在同侍女保持正常社交距離前 提下,低聲道:
\"你有雲色樓,思君冊.我便應個景,喚作\"行坐\"姑娘覺得如何啊?\"
\"客官好才情。\"
似乎看出沈斷是個懂禮知進退的人,那侍女便笑著應了兩句,轉頭問方多病:
\"這位客官呢?可想好了?\"
方多病點點頭,寫了幾個字。
\"誒你取了什麼啊?\"
沈斷想悄悄看看,冊子卻被合上。
\"兩位客官,入雲色樓,不問來處,亦不問去處。\"
\"祝二位玩得開心。\"
侍女笑著重新站到門口。
雲色樓內。
\"來看看!金銀玉器珠寶奇珍應有盡有嘞!\"
\"別推別擠!霓裳姑娘馬上為大家獻上一曲!\"
與其說是座樓,倒不如說這裏是個小型的市集,各色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美人歌舞,笙歌縈繞卻不顯風塵媚俗,反而添了節日燈會般的人間煙火氣。
\"方多病,你好好逛逛啊!我也要去瞧瞧那美人撫琴的盛況!\"
沈斷丟下一句話便躍入人海之中,空留方多病一人暈頭轉向地朝前走。
麵具紛飛,衣袂飄揚,熱鬧而喧囂的氛圍卻顯得他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應該也會喜歡這裏吧.\"
方多病想。
忽然從遠處一個帶著兜帽的人走來,看不清臉,卻隻能看出一抹笑意掛在唇邊。
擦肩而過時,話語緩緩傾瀉。
\"公子,可有思念之人?\"
方多病奇怪地望那人一眼,卻未曾說話。
思念之人?
身邊源源不斷的擁擠人流依舊,他彷徨著向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得穿過時空,匆匆忙忙地找尋曾經與他並肩而行的那個身影一一
他說江湖風波惡,樓裏蓮花清。
他說自己不慕名利,隨心而行。
他說那高處他去過,沒意思。
他說……
\"方小寶!\"
方多病驟然清醒,不知不覺,他走到一處偏僻之地。
類似於一間漁村中的木屋,四周圍了一圈籬笆,幾朵花枝斜斜地伸出牆外,剛澆過水的菜地中,幾株幼苗輕輕搖曳著,沒有燈火的繁華,卻自成一派清幽之所。
一個人慵懶地躺在搖椅上,臉被蒲扇遮擋,有一搭沒搭 地晃晃椅子,看起來分外悠閑。
方多病走過去:\"請問……\"
然而那人先開了口:\"誒先說好,我這裏不出租不擺攤賣東西不需要服務除了幾片菜地也沒錢可偷要打水要吃東西的那小木桌上有,自己拿去......\"他指了指方向。
\"不是的。\"方多病連忙解釋:\"其實我隻是想問個路……\"
\"問路?!\"
那人猛地驚起,嚇得蒲扇都掉在地上:\"這位公子你有沒有搞錯啊,六幺難道沒在門口貼告示說千萬不要找我問路嗎?\"
他還在說著,方多病卻愣住了一 一
一張他朝思暮想的臉,此刻正鮮活地呈現在他眼前。
\"李蓮花....\"
他顫抖著聲音,不禁想再上前一步。
那人頓了一下隨即連連後退:\"誒,我這兒是有種蓮花,黃的白的粉的都有,姓李的可沒有,別碰瓷啊。\"
他正防備著,忽而見眼前的少年睫羽一顫,幾顆水珠要落不落地凝在眼尾,染上淡淡的紅暈。
\"我....\"
方多病想說話,語調卻盡是哽咽。
他原以為五年之後,自己再見到李蓮花,應該也是從從容容的走到他身邊,道一句\"好久不見\",或者開個玩笑,然後再說說這五年的經曆……
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騙起自己來爐火純青,以至於忘了,五年前的他會作何反應。
\"別...別哭啊....\"
那人有點慌了,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藏著半臉麵具的少年,心裏沒由來地升起隱隱的疼。
\"你要問路就問吧我給你指便好,少俠你.....\"
那人無奈道。
卻見方多病強忍淚水,嘴角彎起純澈的笑:\"對不起啊,我曾經有位故人,與公子,甚是相像,勿怪勿怪。\"
\"其實,我既不是來問路,也不是來碰瓷,隻是眼饞這院裏景色,故而想進去看看,不知這位公子可否接納?\"
方多病有些慶幸這些年在國子監的日子,知乎者也沒真學會多少,官場社交的場麵話倒學了個十成十
那人猶疑地看他一眼。
\"別拒絕,別拒絕。\"
方多病心裏暗暗祈求。
\"行,進去吧.\"
他走到屋門前,推開木門一角。
嘭!!!
方多病心裏五彩斑斕的煙花刹時炸開。
他抱拳行了個禮,抬頭對上那人探究的眼睛。
\"對了,少俠怎麼稱呼?\"
方多病愣了一下,一聲低歎化作笑意一一
看來是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好,不記得也好。
不記得.....最好。
\"花長命。\"
方多病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眷戀。
一一\"蓮花的花,長命百歲的長命。\"
雲色樓裏的時間好像永遠不會流逝似的,方多病不知道自己在裏麵待了多久,隻是小院裏的花新了又新,李妄總會折幾枝好看的放進小陶土罐裏。
李妄?
沒錯,失了憶的李蓮花忘了自己的名字,卻還想起來了一個\"李\"姓,原本是叫\"李忘\",後來不知是誰以訛傳訛,叫成了\"李妄\",他便懶得再糾正,幹脆就改成李妄,反正雲色樓來來往往的人這麼多,真名假名還是真人假人都已不再重要。
\"誒花長命,要不要來嚐嚐我新釀的青梅酒?\"李妄朝著方多病揮手,臉色卻已成舵紅。
很明顯,是已醉了。
方多病正抱著手躺在小池塘邊數小魚,躺椅當真好用,一搖一晃,自在悠閑。
他起身走向李妄。
\"你知道我不喝的,怎麼,又想讓我待會把你拖進屋去,然後洗盤子洗杯子修酒壺?\"
\"咦惹。\"李妄皺眉:\"這招用多了,都被看出來了。\"
他笑著又飲了一杯,酒液順著喉嚨劃過,借著酒勁才耍得出如此丟人的無賴:\"那煩咱們家小長命,紆尊降貴地幫幫我這個酒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