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庸醫,拿著周家高薪報酬,連開個藥方都會開錯。”
高望說:“好在大小姐最後開的藥方,是對太太病症的。”
周爺爺搓了搓臉,很快看出這裏麵的蹊蹺。
這群人,他還沒死,就開始下毒了。
周爺爺招手:“去,去把管家叫過來。”
在周家幫工的人,都是由管家核查過後,才讓進周家的。
現在出現這麼嚴重的問題,不查出哪裏出了紕漏,周家人還不得被毒死?
管家很快過來,恭恭敬敬地說:“老爺子,周總。”
周盛朝問道:“給太太看病的,是哪個醫生?”
管家說:“是曾醫生。”
“曾新元?”周盛朝對他的印象是戴著眼鏡的文雅教授。
“是,曾醫生畢業於京都醫科大學,現在在醫科大學任教,主任醫師。”
周盛朝皺了皺眉:“京都醫科大學?”
管家回:“是,跟二太太同一所學校。”
管家說的二太太,就是周庭均的親生媽媽。
周盛朝擺了擺手,不想再問下去:“這個也不能說明什麼。”
管家本來還想說,看見周盛朝打算掀過這件事,又識相地閉嘴。
周爺爺說:“把調查的結果全部說出來,別藏著掖著。”
周盛朝心底隱隱約約覺得事情不簡單,但又不想承認。
“爸,這不過是個巧合。我了解李盈的性子,與世無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麼多年,就算楊姍沒給她好臉色,她也沒生氣過。”
周爺爺知道周盛朝偏心,沒想到偏心到成了睜眼瞎。
“你要是不想聽,就給我出去。隻要我活一天,這個家裏,誰在我眼皮底下做出醃臢的事,就給我滾出周家。”
周盛朝被罵得低垂眼眸,閉嘴不說話。
管家繼續說:“我們做背景調查時,得知曾醫生是二太太的同門師兄,他們兩個……”
管家說到這裏,開始猶豫著要不要掐掉這件事。
周盛朝卻急了:“他們兩個什麼?快說。”
管家說:“二太太跟曾醫生讀書的時候,曾經談過戀愛。”
“談過戀愛也沒什麼。”
周盛朝不願意相信自己深愛的女人,原來還跟別人有過一段。
而且更可恨的是,還把自己的初戀情人,叫到周家來服務。
周爺爺說:“你瞧瞧你猶豫不決窩囊的樣子。事實就擺在眼前,還自欺欺人。你告訴她,就算庭樾的媽媽走了,周家也不會讓她進門。”
如果沒有他坐鎮周家,等李盈取代楊姍的位置,那周家哪還有周庭樾的位置?
不得被李盈母子欺負成什麼樣子。
周盛朝嘴硬道:“爸,現在也隻是猜測,沒有證據,我讓人去查證過後再說。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五年前庭樾跟他媽媽回蘇州遇到槍殺,你也是這樣打馬虎眼。這次又要蒙混過去。”
周爺爺動怒了,高望立即給周爺爺吃降壓藥,讓周爺爺緩緩。
周盛朝說:“爸,我說了,我先去查,什麼事情都要講證據。”
“行,你查你的,年底前,把屬於庭樾的那份股權,都轉移到他名下。”
“爸,庭均現在還是公司的執行總裁,手裏沒有股權怎麼行?”
“那本就是庭樾的。你要是還裝聾作啞,不把庭樾的東西還給他,我就把周家所有長輩請過來商討,把周庭均劃出周家的族譜。”
周盛朝不敢再說話。
“如果你不把庭樾的財產還給他,我們就離婚。”
楊姍推開門,擲地有聲,堅定地看著周盛朝。
書房裏的人都看向門口。
楊姍被薑晞攙扶著。
薑晞剛才照顧楊姍喝完藥,楊姍看出高望的欲言又止,想過來聽聽自己是不是病得很重。
沒想到把他們幾個人的對話都聽完了。
“我忍受你幾十年,兢兢業業為這個家,在你這裏卻沒有一分收獲。”
楊姍哭訴著,“那個女人跟她的孩子,不管他們做什麼,你都偏向他們。愛給他們,錢給他們,家裏的活留給我。”
楊姍吼道,“她是跟你享受的命。我就隻配給你當牛做馬的命?”
書房裏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楊姍。
在他們眼裏,楊姍識大體,講道理,從不會跟人紅眼,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當眾發火。
周盛朝懷疑楊姍被邪神附體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楊姍。
也許是心生怨恨,所以楊姍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篤定李盈要害她。
看著清瘦歇斯底裏的人,周盛朝歎了歎氣,到底是老夫老妻了,他溫聲地說:”我理解你。我們兩個當初是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你也看見了,她對你百般順從。平時看見你低眉順眼。”
“她平時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怎麼會下毒害你?”
“再說了,她有那麼傻嗎?會讓曾醫生害你?”
“別人一查,不就查出來了?”
“我看啊,這裏麵可能有誤會。”
“庭樾都要結婚了,我們年紀也那麼大了,離婚的話,別人會笑話的。”
楊姍的心像掉進冰窟,死了一樣。
她冷冷地笑:“你是在說我自導自演?自己給自己下毒?逼你把那些財產給庭樾?”
“我沒有這麼說。”
周盛朝過來扶楊姍,楊姍避開他的手。
“你別碰我!”
周盛朝尷尬地收回手:“大家都在這裏,這是我們家的內部矛盾,回去再說。”
啪,突然響亮的一聲。
楊姍一巴掌打在周盛朝臉上。
所有人呼吸一滯,看到周盛朝臉上的紅印子,頓時覺得臉跟著疼了。
周盛朝捂著臉,楊姍當眾罵他打他,也有點不耐煩楊姍的不講理。
薑晞瞧楊姍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緊緊地扶住她的手臂。
楊姍指著周盛朝說:“你沒有這麼說?你說她無辜,她善良,不就是說我惡毒,我設計的嗎?”
“回蘇州的路上,我跟庭樾遇到槍殺。如果不是我們命大福大,這個家早就是他們母子的了。”
“你沒有盡心盡力去調查,說什麼劫匪做的。為了家庭和睦,我隻當作這就是劫匪做的。”
“今天查出別人有心毒害我,你卻還在口口聲聲為他們狡辯。”
“庭樾出生就體弱多病,你抱過他幾回?哄過他幾回?都是往外麵那個家跑。”
“他每次生病,又是發燒,又是上吐下瀉,都是我晚上衣不解帶地抱著他。”
“別人牙牙學語,他隻能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張病弱的小臉,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我就這麼日夜顛倒地照顧他到八歲,他的身體才好轉起來。”
“我照顧庭樾的時候,你尋歡作樂,跟別人溫存。”
“你說他們母子秉性溫良,與人為善。現在庭樾長大了,他們但凡要點臉,也知道要把庭樾的東西還給庭樾。”
“過去十幾年,他們母子有提過嗎?霸占著我的東西,裝善良,呸!”
隻要一想到當時自己為了庭樾忍氣吞聲,楊姍就控製不住心底的恨,一股熊熊火焰在體內燃燒。
麵對楊姍的控訴,周盛朝知道自己確實做得不對。
可是過去那麼多年,也不能一直揪著不放啊。
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他歎了歎氣,顧不得臉上的疼痛,好言好語地說:“年少夫妻老來伴,我們現在的感情跟親人一樣,你生病我也跟著擔心。”
“我也不是偏心誰,隻是,下結論要講證據,不能憑臆想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