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2 / 2)

他一時還找不到什麼可乘之機。但是,他半刻也沒有放鬆、懈怠自己,而是更加緊張地關注著村子的一應發展與變化。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他終於盼來了一點希望:趙訓武就要隨著鎮裏組織的南方特區考察隊離村外出了。這一去,至少得個十天半月才回。他要趁趙訓武不在村裏的時候,找出雞蛋的裂縫,攪渾溝裏河裏的清水,製造一些麻煩,以動搖他還沒有坐穩的位置。

趙訓武及村委主任肖鳴走後,村裏的一應工作交給了新提拔的治保主任揚帆。揚帆也是村裏的一個有名才子,高中畢業生,但他還隻有二十多歲,是一個嘴上無毛、做事不牢的小夥子。其實,錢先明希望他還年輕點,越嫩越好呢,越嫩身上的弱點就越多,正好可以乘機利用。

他想了好些點子,也選了其中的一、兩個試著用了一下,不僅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還差點惹火燒身,弄得一身腥臊。

他不能大張旗鼓、明目張膽,一定得謹慎從事、暗中行動,做到天衣無縫才是。若不然,他錢家很有可能再次成為村裏的眾矢之的;弄不好,他本人更有可能將一張好不容易撈來的黨票丟掉。要是那樣,可真的就半點東山再起的希望都沒有了。

冷靜,冷靜,再冷靜!錢先明在腦中一個勁地告誡自己,要講策略、講藝術、講手段、講方式、講技巧……

幾次差點失手之後,他覺得隻有順其自然了,最好的方式就是等待。機會總是有的,隻要耐心,隻要等待。一旦來臨,就要膽大心細地抓住它!

他白天在尋找,夜晚在捕捉。

功夫不負苦心人,他終於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刻迎來了這一大好時機。

這天晚上,錢先明象一個幽靈般地在村子的每一個角角落落遊來蕩去。自從趙訓武離村後,他就一直處於一種亢奮的最佳競技狀態之中。白天自然是沒有瞌睡,可夜晚也睡不著,生物鍾完全給打破了。他也樂得如此,正好可以抓緊每一分鍾的時間,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乘之機。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腳步輕飄飄的,身子躲躲藏藏的,盡量不讓別人發現他的行蹤。

飄著遊著,突然,他發現前麵冒出兩條長長的黑影,鬼鬼祟祟的東躲西閃。他以為是看花了眼,忙閉上眼睛揉了揉,再猛然大瞪往前看去,不錯,果真有兩條身影在他前麵忽東忽西地向前趕路。

他輕悄悄地跟了上去,想看他們倆到底幹些什麼名堂。

來到一間低矮的草棚,兩條身影一閃,就不見了。

錢先明趕緊調整自己,想弄清現在所處方位及置身何處。四周一片漆黑,他的目光早已適應。即使半點亮光都沒有,他也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將整個楚莊的溝溝坎坎、條條路徑、家家戶戶弄個一清二楚。他發現自己正站在村子的東頭,緊貼在村民劉老黑屋子的山牆邊。而兩條黑影進入的那間草棚,是劉老黑搭在正屋後麵的一間牛棚,棚裏係著一條當家牯牛。

進到牛棚去的肯定是兩個偷牛賊無疑。

近段時間,附近村子常有耕牛被盜。楚莊村去年也有一條健壯的牯牛和一條還隻半歲的牛犢被盜。楚莊一帶,春夏兩季,耕田耙地,全靠耕牛。若是沒了耕牛,田地不能翻墾,種子無法播下,收成也就無從談起。因此,耕牛乃農民的生存之本,他們看得比自己的命根子還要重要。村裏一般是幾家合養一頭耕牛,這家喂養十天,那家拉去半月。農忙時節,也是輪流著使用。這是因為養牛投入的本錢和開銷較大,再則每家每戶就那麼幾畝田地,也犯不著單家獨戶地去喂養一頭。

去年耕牛被盜,那幾家戶主咬牙切齒,恨不能撕剝盜賊皮肉的痛恨情景,留給錢先明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太深了。於是,他決定在耕牛二字上大做文章。況且,湊巧的是,關在劉老黑牛棚中的耕牛也有他的一份,也就是說,他也是擁有耕牛所有權的五家戶主之一,由他來導演驚心動魄的一幕,是一樁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