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個多小時,恍惚做夢一般,趙訓武感覺著屁股都還沒有坐熱,波音747就降落在在廣州白雲機場。
飛機停穩,乘客們開始一個個地魚貫而出。村幹部們都覺不過癮,有的說花了六百多元,一泡尿的時間都不到,就要下飛機了,這錢出得太劃不來了;有的說還隻一端煙的功夫,就跟將幾張百元大鈔卷成一支煙卷放在嘴裏一吞一吐,不一會兒就化為煙霧與灰燼沒有兩樣。他們說著笑著,大多坐著舍不得挪動屁股。
劉克站在走廊裏大聲叫道:“怎麼,你們還想再飛轉去呀?”
不少村幹部聞聽此言當了真,以為這飛機跟鎮上跑縣城的公共汽車是一碼事,來了又得馬上載乘客趕回去,忙不迭地起身,大聲叫著“快點下快點下”,生怕又讓這架飛機把他們給載回老家不能參加此次難得的考察了。
王大成大聲笑道:“瞧,一個個可真是一些鄉巴佬呢!”
頓時,整個機艙內哄然大笑。
有的幹部不服氣,馬上回敬說:“鄉巴佬又怎麼樣?鄉巴佬還不是人?鄉巴佬還不是一樣的買了票,又不缺一分少一文呢。”“是啊,咱們鄉巴佬並不比哪個矮,更不比哪個差,隻要有機會,還不一樣的坐飛機幹大事呀!”“要我說呀,**的一些老幹部,個個都是鄉巴佬,咱自豪著呢。”
大夥兒說說笑笑地下了飛機,立時就有一股南國的熱浪迎麵撲來,一個個皆脫掉上衣搭在臂上,真有一副風塵仆仆的味道。出了機場,改乘一輛公共汽車,先找一家收費合理的旅館住下。
挑來選去,最後看中了一家名為麗佳酒店的中低檔旅館,他們跟《創業記》裏出門買稻種恨不能將一分錢掰成兩半來使的梁生寶相比,自不可同日而語,可經費仍然有限,不得不精打細算,特別在這揮金如土的南方都市,他們也隻能住得起這樣的旅館。
時間已是下午兩點多鍾,當天考察隊沒有安排統一的活動,大家就三五成群地各自組合在一起自由逛街。
趙訓武當兵那陣也跑過不少城市,但來到這南方的大城市還是第一次,座座高聳的摩天大樓、熙熙攘攘的人流、往來穿梭的車輛、懸在空中的立交橋……比他想象中的要繁複、斑駁、生動多了。特別是那些商場、鋪麵裏頭陳設的各種各樣的商品,真可謂光怪陸離、五光十色,看得他眼花繚亂、目不暇給。他們這一組同行的共有八人,臨行前,妻子交代了又交代,一定要跟她們帶些價廉物美的服飾回去。因此,一見到有合適的,都忙不迭地掏皮包,生怕錯過了什麼大好機會似的。不一會,各人手中都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每走一步,就磕磕碰碰你推我讓,竟給廣州的街頭風景,平添了一道頗為奇異的色彩。
大夥兒正悠閑地逛來蕩去,突然聽得一個亮麗的女聲叫道:“訓武哥——”
趙訓武一聽,心頭不由得一縮,正想循著聲音望過去看個究竟,又恐別人笑話,仍舊偏著個腦袋盯著原來注目的地方。
那女人肯定是在叫一個跟他同名的男人呢,訓武訓武,取這名的人肯定很多很多,況且她又沒叫姓,如果前麵加了一個趙姓,那倒真有可能是在呼他了。
正這麼想著,那女聲果真就在訓武的名前加了一個姓:“趙訓武大哥——”
什麼?難道真的有人叫我?在這千裏迢迢的南國廣州街頭,怎會冒出一個熟識的女性來呢?
他雖然沒有貿然回答,但馬上轉了腦袋,對著聲音之源望了過去。
那女人叫著,三步並著兩步急顛顛地站到了他的麵前:“訓武哥,我這麼個叫你法,你怎麼不答應我啊?”
什麼,還真的是在叫我呀?她是誰,我怎麼好象有點不認識似的?趙訓武認真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穿戴得珠光寶氣的女人,頭發燙得金黃金黃,兩耳各垂一個大大的耳環,脖子上戴著一根金光閃爍的項鏈,好幾根手指上也戴了戒指、寶石;身上的套裙顯著很多褶皺,綴飾著不少亮麗的金片;腰兒束得纖細纖細,一對豐滿的**突挺著刺得人簡直睜不開眼睛;往下望去,長長的肉色絲光襪箍著兩根腿肝,腳穿一**白色的高跟鞋,高而細的鞋跟搖搖欲墜,趙訓武真擔心她一移腳步,那鞋跟承受不住突然折斷給摔個鼻青臉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