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2 / 2)

“你在哪兒打電話?”趙訓文問他。

趙訓武說:“俺剛從鎮委會辦完事出來,在郵電所跟你打長途呢,我今天準備花個一百塊錢的電話費,把這些日子來村裏發生的事情好好地跟你談講談講。”

“好吧,我聽著呢,你不要太羅嗦,揀重要的講,隻要說清就行了。”趙訓文以一副兄長的口吻叮囑道。

“這我自然曉得。”趙訓武說,“錢先明太自不量力了,他以為自己當了一個支書,就蠻不得了啦,就不知天高地厚啦,也不曉得自己有幾斤幾兩、姓什名誰了。他不知道咱父親當了幾十年支書,關係多、底子厚,死駱駝的架子也要比馬大呀;他不知道我趙訓武也有根基,有謀劃,有我的一幫子人啦;他不知道自己沒有半點威望,鄉民百姓在心底裏根本就沒把他當個角色。他應該知道這些,可隻看到了一些表麵現象,自我感覺好得沒法,獨斷獨行,什麼事一人拍板算數,別人的意見半點都聽不進去,把村委會的其他幹部一點都不放在眼裏。結果,老百姓在背後戳他指他,想看他的笑話;村幹部陽奉陰違,在背後跟他鬧對立,時不時地來點小動作,使點小絆子……他當了還不到兩個月的支書,就搞得眾叛親離了。其實呀,俺在心裏頭還常常為他感到悲哀呢,幹嘛不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種好自己的幾畝責任田,非要削尖腦袋鑽出來跟自己過不去呢?嘿嘿嘿……”

說到這裏,趙訓武在電話裏頭不禁自個自地笑了起來。

趙訓文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叫我說呀,趙錢兩家都在一個村子裏頭過日子,幾十年來就這樣你整我、我搞你,顛來倒去的,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哪個要他錢家欺負人的,這是自作自受,報應呢!”趙訓武說了這麼一句,就開始原原本本地講述錢先明從水狗家喝酒出來前往村委會,怎樣受到兩個小孩的捉弄、村民的哄笑;是怎樣故意跟楚莊村的百姓作對,不自量力地將上交提留款項的時間縮短得簡直離譜;又是怎樣雇用打手,成立什麼催繳征收小組,第一個拿水狗“開刀”的經過……

趙訓文聽著聽著,忍不住打斷他那連珠炮般的敘說,插著問道:“老二,那兩個小孩捉弄他的事兒,是不是你指使的?”

趙訓武一愣,道:“不是的。”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趙訓武頓了頓,又說,“但我曉得是誰幹的。”

“要是你指使的話,這手段也顯得太下作了一點。”趙訓文毫不客氣地說。

趙訓武老老實實地承認道:“是二組的組長馬橋幹的,老頭子當支書的時候對他有恩,並且一手提拔了他,他想報恩,就指使自家的兩個娃兒幹了這件事。事前,他說他要跟俺趙家出一口氣,我想問個究竟,他隻是神秘地笑笑,並不作答,沒想他竟弄出了這麼一手,嘿嘿,這個馬橋,他娘的,虧他想得出!”

“要是村裏的人曉得這事兒與咱們有關,也太有損趙家的名望了。”趙訓文心情顯得很沉重。

趙訓武道:“哥,別個是不會曉得的,我看你心裏倒是很同情錢先明呢。對仇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也不知是在哪本書裏見到的這句話,印象是太深刻了,我永遠也忘不了!”

趙訓文道:“好吧,你還是快點繼續往下說吧,今日的電話費夠你受的了。”

“隻要高興,再多的電話費也是值得的!”

於是,趙訓武又接著往下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