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月 十一月 十二月 正月 二月 三月四月 五月 六月 七月 八月 九月
楚冬夕屈夕援夕刑夷夏紡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爂月獻馬
其中,“刑夷”即《左傳》所記的“荊屍”。楚曆改用亥正與農業生產無關,可能是出於攀附顓頊以為遠祖的心理,因為用亥正的是所謂顓頊曆。楚人的特點是在模仿中必定有所變通,有所改作,以示與眾不同。曆法也這樣,雖用亥正,但非秦曆,自成一體。當時的諸侯,晉、齊用夏正,魯、鄭、衛用周正,秦兼采亥正和夏正,獨楚專用亥正。
然而,亥正隻是楚國官方所用的。民間從農業生產的實際需要出發,通用夏正。屈原遵從民間的習慣,在所作的詩中描寫時序物候概從夏曆,例如:《九章·懷沙》有句雲:“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九章·抽思》有句雲:“望孟夏之短夜兮”。《九章·禮魂》有句雲:“春蘭兮秋菊。”戰國時代楚人喜用大事紀年,這也與眾不同。用以紀年的大事,若非外事,則必軍事。外事,如天星觀1號墓竹簡所記的“秦客公孫聞王於栽郢之歲”;軍事,如包山2號墓竹簡所記的“大司馬愲救郙之歲”。
至於記日,則楚人也用幹支,與北方諸國無異。
記年、記月、記日的三種不同方法結合起來,就像荊門包山2號墓竹簡所記的:“東周之客無致胙於栽郢之歲,夏月,甲戌之日。”
楚國的科學當然不止天文和曆法,隻是現有的資料大多屬於天文和曆法。其他學科的資料或者尚未發現,或者已經湮沒,無從究詰。假如把技術也算在廣義的科學裏麵,那就多了。但是,楚人重經驗而輕理論,重技術而輕科學,今人研究楚文化不宜把技術和科學混為一談,以免為楚人護短。
說到技術,楚人是古代超一流的好手。冶金,織帛,髹漆,莫不如此。
三、冶金
大冶銅綠山發現了戰國時代的礦井,與春秋時代的礦井相比有顯而易見的重大進步。
豎井的木構框架改用密集法搭口式,從井口到井底,層層疊壓,內徑由先前的約60厘米放大到約80厘米甚至更大些。馬頭門所用的木料加粗了,有些地段還用方柱替代了圓柱。橫巷的框架加高加寬了,可以承受更大的壓力。
采礦用的斧形鑿,原為銅製,這時已改用鐵製。在古礦遺物中還發現了鐵鋤,大約是用來扒礦石或廢石的。在1號礦體的24線發現一根長2.52米的轆轤軸木,當初應是橫放在井口的支架立柱上,用以提升礦石或積水的。
在楚文化的鼎盛期,與楚文化的茁長期相比,產銅量更多了,這是沒有疑問的。
人工冶煉的鐵,正像人工冶煉的銅,也是一種有劃時代意義的金屬。在楚文化的鼎盛期,與銅器的持續增長和不斷更新相比,鐵器的提高和普及尤為令人注目。
已知最早的人工冶煉鐵製品,1990年出土於河南上村嶺虢墓,其製作年代為西周末東周初,但隻是塊煉鐵。
煉鐵比煉銅要有更高的爐溫,因為純鐵的熔點是1537℃,而純銅的熔點是1083℃。爐溫在1000℃左右時所煉出的是塊煉鐵,含碳量甚高,需經反複錘擊以降低含碳量,是為鍛鐵。西方和南亞直到14世紀還隻知有鍛鐵,而不知有可鍛鑄鐵。爐溫在1200℃以上時所煉出的是鑄鐵即生鐵,因其斷口近白色而別稱白口鐵,含碳量在1.7%以上,性硬而脆。江蘇六合程橋1號吳墓1964年出土的鐵丸一件,是白口鐵;程橋2號墓1972年出土的鐵條一件,是塊煉鐵。楚人發明了鑄鐵柔化技術,即將白口鐵經石墨化退火而成為有韌性的鑄鐵。這種柔化的鑄鐵就是可鍛鑄鐵,或稱展性鑄鐵,其含碳量低於0.4%。已知年代早在春秋戰國之際的可鍛鑄鐵製品,絕大多數是楚器。《荀子·議兵》記:“楚人……宛钜鐵,慘如蜂躉。”“钜”,一說為“剛鐵”,即鋼;一說為“雄戟”,即大戟。據荀卿所記,宛郡曾是楚國的主要鋼鐵基地。後來秦國攻滅了魏國,魏國冶鐵世家孔氏奉命遷居宛郡,大興鼓鑄,成為連車騎遊諸侯的巨富,事見《史記·貨殖列傳》。
楚文化鼎盛期的鐵器,主要是農器和匠器。如果用鐵去製作禮器,外觀就不像銅器那麼美。如果用鐵去製作樂器,結果將有器無樂。用鐵去製作兵器是很好的,但要有積累經驗和改變習慣的一個不短的過渡時期。至於農器和匠器,器型和工藝都比較簡單,用鐵去製作是比較容易的,鐵製的農器以凹字形鋤和凹字形臿居多,作凹字形,是為了省料。鋤還有六角形的,臿還有橫長方形的和豎長方形的。此外,有凹字形耒、勺形耙、鋤形耙和鐮刀。至今沒有發現犁鏵,可見仍未實行牛耕。鐵製的匠器有斧、锛、鑿、錘、錐、削和刮刀等,其中,削和刮刀大概是生產、生活兩用之器。鐵製的兵器在戰國早期還少見,到戰國中期才多起來,已知有劍、戈、矛、戟、匕首、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