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奪舍(1 / 3)

“為什麼,為什麼”殷時野痛苦的低吼,他還以為他得到了上天的眷顧,那為什麼又要讓他一遍一遍的痛苦,一遍一遍的失去,

他來到葉果的屍體麵前,奮力的把葉果的屍體往外拖,可他那平時能掄起壯漢的手臂,現在卻連一具少年的屍體都拖不動。

他上次這麼悲痛無力,還是殷父戰死的時候,

殷時野拖過葉果的屍體抱在懷裏,無力的坐在血泥裏,感受著胸腔裏那隻無形的大手撕扯著他的心髒,留下一個黑漆漆血淋淋的洞。

那一天,殷時野失去了段暮輕,失去了葉果,他同時失去了他這世上唯一的兩個家人。

那一天,段暮輕在他懷裏沒了呼吸,沒了溫度,殷時野還沒來得及接受段暮輕的死亡,又接到戰報,定安軍大勝,異疆人退兵,葉少將戰死。

葉少將戰死,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殷時野不知道他是怎麼放下段暮輕的屍體的?又是怎麼到戰場的?

大雨中殷時野拖過葉果的屍體坐在血泥裏,眨眼間,葉果的屍體變成了段暮輕,又從段暮輕變成了葉果,然後慢慢變得透明,

殷時野強忍心中悲痛揮動著手臂,想要抓住這具不管是段暮輕還是葉果的屍體,可是手掌卻穿過了屍體,無論他怎麼抓,都再也抓不到,

他咬緊牙關低吼,“不要,不要,不要。”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不要,不要。”殷時野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在王府的臥房裏,

“師父,”葉果漫眼都是擔憂,見殷時野醒了,他才放開了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一臉焦急的問道,“師父,您怎麼了,我們怎麼叫都叫不醒你,您剛才嘴角都流血了,張大夫還說要把你嘴掰開看看,怕您咬到舌頭呢?”

殷時野看葉果都有點恍惚,像一具巴拉巴拉說話的屍體。

不忍直視,不忍直視,

他把頭別到一邊,捏了捏眉心,緩解這大起大落的落差感,

張努一手搭在殷時野脈搏上,麵上平靜心裏迷糊,從脈相上來看,殷時野一切正常,身體康健,可怎麼就嗜夢不醒呢?而從上次嗜夢之後,張努覺得殷時野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變化,

對,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變化,就是一種要說變了但又具體說不出來哪裏變了,但要說沒變又感覺他就是變了的怪異又複雜的感覺。

張努將手拿開,殷時野坐起身來 ,“我沒事,別擔心,”

葉果從懷裏摸出一塊小帕子遞給殷時野,“師父,是不是咬到舌頭了?”

殷時野擦了一下嘴角,就一點點血跡,嘴巴裏也沒有血腥味兒,隻能算是出血,不算流血,他甚至感覺不到哪兒疼,“沒有咬到舌頭,”

殷時野擦掉手裏的血跡,他指甲很短,也不知剛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將手掌掐出這一排指甲坑,對於他來說這都不算什麼傷,隻是冒出一些小血珠,擦掉就不再冒,

葉果看著心疼,直接從張努衣服裏摸出傷藥,就要往殷時野傷口上撒,

張努表示對葉小果隨便在他身上摸藥的行為已經習慣了,

殷時野抬手揉了揉葉果腦袋,安慰道:“不用上藥,再說還要洗漱呢,洗漱完再上藥,”

自從發現揉腦袋很適合和葉小果之後,殷時野便時不時揉一下。

葉果扭頭看張努,詢問道:“師父,沒事吧!才這麼短的時間,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以前也沒見師父這樣過,你好好看看,”

殷時野也看過來,他承認張努確實很了不起,能將他一個必死之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可他卻又救不了一個隻是身染惡惡疾的段暮輕。

想到此,他心中那個錯過或遺忘的怪異感又多了幾分,

張努無視他們視線,答非所問道:“這偌大個王府,連個打雜的都沒有,”

也是,殷母去世後,殷父帶走了殷時野,府裏連個打雜的人都沒留下,隻是以前府裏的一個老人時常會找人打掃,這一找就是十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