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其他人住不了那般雅致的客房。
除了他,其他人蓄不出那麼黑亮的頭發。
顧雲婉憑著模糊的記憶,比了比王少秋的肩膀腰身。
越看越像。
隊伍行進在官道上,車子搖搖晃晃的。她縮回來,抱著靠枕動作煩亂地摳布料上的花紋。
小萱見她臉色不大好看,連忙打開食盒,用帕子墊著酸杏幹喂過來。
“小姐,含著這個,能舒服些。”
顧雲婉身體嬌弱,路上容易鬧難受。難受了就要發脾氣,整個車隊都不得安寧。
小萱倒不覺得這算什麼事,主要是快到陌玉了,還是早些回家為好,小主人也能少受些罪。
“不想吃。”顧雲婉懨懨搖頭,靠著車壁繼續思索。
如果昨晚的男子是王少秋,就可以解釋為何他能順暢地把人送回來。
客院晚上落鎖,也沒幾個人知道她住哪間,他卻是認識她的,也清楚她的留宿情況。
再想想昨夜的表現……王少秋莫非也中了藥?
被藥物驅使,又忍不住撩撥,發生了便發生了!今日見麵,竟然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還真符合他那風流的名聲。”顧雲婉輕嗤。
旁邊的小萱沒聽清楚:“小姐說什麼?”
“沒什麼。”
王家郎向來多情,身纏多樁豔聞。
顧雲婉以前不喜歡這樣的男子,她更看中潔身自好的李淩陽。
然而那般嚴格約束自我的君子,剖開溫柔體貼的皮囊,內裏竟是冷酷殘忍的惡鬼。
可見律己嚴有時也未必是好事。
因為能對自己殘忍,就更能對別人狠心。
其實更可怕!
如今在選擇嗬嗬!
途中歇息時,顧雲婉要所有人站過來,她挨個兒清點認臉。
其實這事已經遲了,哪怕早晨剛醒來查人也沒用。
那個引路的婢女辦完差事,自然立刻逃走,哪有原地等待的道理。
但顧雲婉還是查了一遍,確認情況,看看有沒有反應可疑的人。
王少秋趁著休息捉了隻雀兒,攏在袖子裏,過來和小萱搭話:“五小姐瞧哪個人不順眼?告訴我就行了嘛,何必鬧得大家戰戰兢兢,怪可憐的。”
小萱哪裏敢接話。
王少秋將撲騰的雀兒遞給車上的顧雲婉:“給你路上玩,開心點。”
顧雲婉冷著臉看他。從彎彎的桃花眼,到嫣紅的嘴唇。
“王哥哥有空捉鳥,不如做些正事。”她說,“這裏少了個婢女,你不查麼?”
少女的語氣很嚴肅,然而囿於嗓音細軟,聽著便顯得稚嫩又嬌氣,像小貓爪子踩著人的心髒。
王少秋笑容變淺,手一鬆,掙紮的灰雀立即飛上高空。
“既是少了人,自然要查。”他很快恢複了散漫隨意的模樣,“五小姐放心,有我在,能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
你說有什麼事?
清白都沒有了!
顧雲婉磨了磨牙,目光落在他腰上。王少秋的腰瘦而窄,很是好看,還佩著一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