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匕首和珊瑚樹打發了富明阿(3 / 3)

“九帥!”彭毓橘叫道,“是他先誣蔑我,說我在天王宮裏拾到一個二兩重的金元寶。真他媽的血口噴人,老子至今沒有見到過一錢金子。”

“啪!”曾國荃又是一掌打在桌子上,把身旁的富明阿嚇了一跳,“都是你們這班下作東西,在互相造謠攻擊,怪不得外間傳說紛紛,都說金陵城裏的金銀珠寶都被我吉字營吞了。諸位,現在富明阿將軍在這裏,你們都當著富將軍的麵,坦白你們各人到底得了多少金銀!”

“我一兩銀子都沒撿到!”

“哪個私藏金子不是人是畜牲!”

“哪個看到珠寶眼爛瞎;”

“哪個摸過珍寶手爛斷!”

吉字營的近百名營官們,帶著八分酒醉,東倒西歪地大聲吵嚷,廳裏亂成一片。

“各位都不要吵啦!富將軍也知道你們攻城辛苦,並沒有得到一絲分外之財,這都是彭毓橘、劉連捷兩個王八蛋自己在罵自己,害得大家都擔了惡名,來人呀!”曾國荃扯起嗓門大叫,“給我把這兩個狗雜種推出去殺了!”

眾人都驚呆了。富明阿忙說:“九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蕭孚泗等人也一齊喊:“九帥息怒!”

“好吧,看在富將軍的麵子上暫時饒了你們的小命。”曾國荃回頭對身旁的親兵命令,“拿兩把匕首,牽兩條狗出來!”

眾人都不解,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九帥要玩出什麼新花招來。匕首和狗都到了。曾國荃站起來大聲宣布:“彭毓橘、劉連捷,你二人破壞吉字營的名聲,本該處死,看在富將軍分上饒你們死罪。現給你們一人一把匕首,一人一條狗,跟我到後門草坪上去,待狗跑過柳樹後,你們各人將手中的匕首發出去。刺死狗者。本帥賞一杯酒;沒有刺中者,本帥罰打二十軍棍!”

這真是少見的賞罰!眾人歡呼起來,富明阿也在心裏稱讚曾國荃的點子出得古怪有趣,不過他不大相信,這兩個土將軍能有如此本領。

大家都來到後草坪。彭、劉二人各持一把匕首,牽一條狗,站在離柳樹五十步遠的地方,每隻狗後麵跟著一個手拿鞭子的士兵。曾國荃一聲令下,兩個士兵舉起鞭子朝狗身上用力一抽,兩隻狗狂叫著箭也似地向前飛奔。剛過柳樹,彭毓橘眼明手快,匕首早已從手裏飛出,不偏不斜,不前不後,正中狗頭,那隻狗在地上抽搐兩下,不動了。正在這時,另一隻卻連腳都未蹬一下,便躺在血泊中,一把匕首牢牢地插在它的腦頂。眾人鼓掌狂笑。

“狗日的,你再誣罵老子拿了珍珠,這隻狗就是你的下場!”劉連捷側過臉去,狠狠地罵道。

“婊子養的,你再講老子拿了元寶,這隻狗也是你的下場!”彭毓橘也側過臉去,狠狠地回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富明阿猛然一驚,如同這兩把匕首插在他的心上似的恐怖不已。

再次回到廳裏,吉字營的將官們酒興更濃,富明阿卻心事重重,望著眼前的酒菜,再也吃喝不下去了。曾國荃看在眼裏,心中暗喜。“富將軍,另一件寶貝,你不想見識一下嗎?

“哦,哦!”富明阿仿佛醒過來了,“好哇,隻要九帥肯拿出來,我當然樂意一開眼界。”

“來人,把寶貝抬出來!”

曾國荃的話音剛落,八個年輕的兵士抬出一座黃龍大轎來。

“這是長毛坐的轎吧?”富明阿問。

“是的。”曾國荃答,吩咐士兵:“把轎罩揭開!”

四個兵士走上前,一人站一角,一聲吆喝,把轎罩掀過頭頂。富明阿的眼前忽現一片大紅,定神看時,原來是一株特大罕見的珊瑚樹。隻見樹高四五尺,枝柯交出,其大盈圍,其紅如血。睹此異物,富明阿好比置身龍宮,驚詫不已!

“富將軍,這是在洪逆西花園裏得到的,我本想自己留著,但家兄生性儉樸,不喜珍奇,定然不能容此物,故不敢留。富將軍是城破後第一個進城慰勞的朝廷要員,這株珊瑚樹,就算著我吉字營全體將士對將軍的答謝吧!”

“如此珍寶,鄙人不敢受,不敢受!”富明阿嚇得忙起身推辭。

“朱洪章!”曾國荃高喊。

“到!”朱洪章離席來到廳中。

“你帶著煥字營一百個兄弟,將這株珊瑚樹護送到富將軍船上,不得有誤!”

“是!”朱洪章轉過臉下令,“弟兄們,抬到下關去!”

富明阿見此情景,也不做聲了。

第二天一早,富明阿便帶著這株紅珊瑚樹,悄悄地離開金陵城,兼程趕到山東濟寧府,麵見僧格林沁,十分誠懇地對他說:“金陵城內金銀如山、財貨如海的話,純係子虛烏有,卑職細心查訪,詢問故舊父老,鹹謂並無此事。請王爺轉告皇太後、皇上,不必再追查,以免激怒湘軍,引起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