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抱著畫筒未動,麵露躊躇,目光多有不安之色。
“怎得了?”
“姑娘,您可是……”素月咬了咬唇,不敢再問。
此次來建陵,姑娘不僅將些日常所需之物帶來了,連同一些不輕易挪動的重要物件亦裝了箱子帶來。
她原本不覺是大事,可心中隱約有些預感。
“姑娘,這幅賞春圖是姑娘耗時兩年才作完的,費了許多心力,今兒忽而要裱起來,可是有事?”
“太後六十整壽將至。”曼睩斂著眉眼,不露神色,語氣平淡,“隻是不知有無這個緣分親手奉上賀禮。”
素月麵色一喜:“姑娘可是欲回京都?”
曼睩未答,隻道一句快去吧。
“是。”素月歡快應了一聲,抱著畫筒離去。
曼睩望向窗外,眼前蒼穹明朗渺遠,東南角卻隱隱見濃烏壓境,變天隻在一息之間了。
二十六那日,霍崇二府辦了好事。侯府同王府結親,於建陵城乃一段佳話。雖說永安王府日就衰敗,可這門親事得了皇後娘娘的祝賀,也算無上榮光了。
永安王府賓客雲集,門庭若市,已許久未曾如此熱鬧過了,可惜長房萎靡不振,未能趕上這趟熱鬧,真正高興的隻有二房的人。
“霍家娶親好大的陣勢,我天未亮便被鞭炮聲吵醒了,親眼瞧著霍三公子騎著大馬去接親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可見霍家倒是十分重視崇家。”
“哪是重視崇家啊,是重視兩位崇大人吧,還有學士府鄭家。”
“聽說崇大人要調任回建陵了,霍家當然要給足親家顏麵,將來於朝堂之上還需文武並濟,攜手同進呢。”
“呿,照此看來,霍家權勢再大,也得討好文官。這崇家四姑娘來頭不小,無論自家還是母家皆是文脈清流,以後入了霍家的門可享福咯。”
曼睩雙耳不聞窗外事,夾起一塊糟鵝:“方寧,多吃些。”
“多謝堂姊。”
江方寧聽了隔壁包廂的談話,小心瞧著她:“堂姊,他們口中的崇家,是不是永安王府崇家啊?”
崇凜的那個崇家?
過年之時,堂姊同崇凜關係似乎近了些,瞧著整個人都鬆快了,可這次見了堂姊,怎覺她心事重重?
唉,男女之事果然說不清道不明,皆是拖累。
曼睩未否認,柔柔笑著:“你睡了整整一日,瞧著精神好些了。用完了午膳,咱們留在這裏看戲,碧霄閣的戲目素來受到熱捧。”
江方寧立刻歡喜應了下來。
他乘船三日方至建陵,累得慌,狠睡了一日才緩過來。沒成想來的第二日,堂姊便帶他來了建陵聞名天下的碧霄閣,可把他高興壞了。
堂姊從前便承諾要帶他來建陵玩耍一趟的,隻是堂姊遲遲未兌現,他本以為堂姊忘了或是誑他,沒想到堂姊竟還記得。
早便聽聞碧霄閣乃至建陵必到之處,這一趟不虛此行。
姐弟二人方用了午膳,沈適便過來了。
“江大小姐好。”
“沈公子好。”
沈適麵色帶笑:“我聽聞江大小姐過來了,便過來見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