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不忍告知她結果,可此事的確不易更改了,隻得歎息一聲,頷首應道:“難啊。不過你放心,建陵又不止霍家一戶高門。咱們薑朝到底重文輕武,那些粗蠻行伍,終究比不過文官清流。母親替你擇一門世代簪纓的門戶,豈不比霍家更好?”
崇凝聽了此番話,卻不覺歡喜。她並非癡傻,深知這是母親的寬心之言,實則空口白話,虛無縹緲罷了。
她腦中已浮現出崇淨嫁得高門後於自己麵前趾高氣昂的樣子,受不住打擊,心中一沉。
如此看來,唯有抓住霍時晴,她才能有出路。
蘇氏並未察覺她的心事,隻見她麵色不悅,想必心中不痛快,隻得換了話頭問道:“瞧你方才慌慌張張的,出了何事?”
她這才回神,壓下心中自謀出路一事,連忙道:“母親,我仿佛瞧見了郡主!”
蘇氏聞言一驚,連同床榻上的永安王亦驚坐起,顧不得斷腿之痛,不可置信道:“你道如何?你瞧見了誰?”
崇凝答道:“便是那江曼睩呀。”
蘇氏也忙問:“你從何處瞧見的?你沒瞧錯,可是千真萬確?”
崇凝不解二人為何如此鄭重,不由得心中微惶:“我自碧霄閣門前瞧見的,隻是我離得遠,瞧得並不真切。母親如此一問,我倒拿不準了,大哥當時亦在,父親母親可問問他。”
她不解為何父親母親如臨大敵一般的模樣,神色似惱怒似驚懼,當初那江曼睩於王府中時溫吞軟弱,被治得死死的,有何可怕的?
夫婦二人一對眼,並不信崇凝所言,猜測她大抵是瞧錯了。
他們寫了兩封信至櫟陽,皆石沉大海,未收到回音。
崇凜同江曼睩僅僅一麵之緣,並無情意,況他很不喜江曼睩,否則也不會於新婚之夜離府。如今已過了五六年,崇凜回府後亦不見他二人有往來,二人又怎會一同出現於碧霄閣?
畢竟多年不見,江曼睩離府時崇凝年紀還小,記錯了江曼睩的相貌實屬平常,定是崇凝瞧錯了!
崇凝見二人似有心事,便不再叨擾,福了個禮便告退了。
直至崇凝離去,蘇氏才壓低了聲音,半信半疑道:“莫非,江曼睩回了建陵?”
“胡說!”永安王忍著傷痛,氣力減了幾分,“若江曼睩回了建陵,凜兒為何要拒了咱們?咱們又何苦演了這出戲?他們二人無情無義,怎會一同現身?”
他連發好幾問,仿佛是虛張聲勢一般。
蘇氏亦知其中道理,心中依舊沒底:“不若,咱們找人探查一番?”
永安王臉上青紫一片,略一動便覺身上處處發疼。他瞧著自己被木板夾住血肉模糊的左腿,張了張口,到底未出言拒絕。
侍女此刻進了內室,福了一禮:“王爺,夫人,外頭有人拜訪。”
夫婦二人一愣,誰人會來拜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