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凜至長房院中廳堂時,永安王夫婦正在為崇凝挑選婆家,各世家公子的名帖擱置於案上一戶一戶對比著。
“我瞧著劉家這孩子不錯,與凝兒年歲相當,且他生母早去,後院僅一個繼母當家,凝兒嫁過去不必瞧婆母的臉色吃苦受罪。”
永安王聽了蘇氏所言卻未讚成:“劉家家世單薄,不堪托付,須挑一個家境殷實的才不會叫凝兒吃苦。”
夫妻倆正說著話,便見崇凜趾高氣昂走來,麵色不佳,瞧著便令人心驚。
夫妻二人十分有眼力見的住了口,看著崇凜不請自坐,又要了茶。二人麵麵相覷,不知哪裏又不順了他的意。
自崇凜回了王府安住,不僅裁了一半仆從去,還縮減了長房份例,連吃食也克扣了。
一家子雞犬不寧鬧了好幾日,渾身解數皆用了個遍,老夫人暈了好幾回,永安王夫婦亦嚷嚷著要去敲鼓告官治他個忤逆不孝的罪名,崇凜卻指著人套了馬車叫他們快些去。
如此種種,愣是沒將崇凜唬住,一家子也便歇了。
這才鬧完了沒幾日的光景,好容易眾人鬆了口氣歇了歇,崇凜怎得又來了?
兩口子正於心中叫苦,崇凜開口了:“去,將所有人都叫來。”
侍女未曾反應得及“所有人”是指哪些人,一時間麵麵相覷不敢動彈。自世子回了府鬧騰了一番,一幹仆從們也知世子不好惹,隻能如履薄冰伺候著。
“怎得,都聾了?”
有位侍女壯著膽子上前一步福了個禮:“世子,您所言的所有人是指?”
“隻要是府裏喘氣的,都叫來,可懂?”
永安王夫婦一愣:“你這是何意,你究竟要作甚,不若有話直言,這才安穩了幾天,莫再平白無故折騰人了。”
見侍女依舊未動,崇凜冷著臉道:“一群沒腦子的東西,非要我說明白,把老夫人、二房的、老三和老五都叫來,還有府裏所有仆從婆子小廝,隻要是個喘氣的活物都叫來,還不快去。”
侍女們連忙退出了屋子。
永安王將茶盞摔在了案上,強忍怒火:“你又要折騰什麼,前兩日你鬧得還不夠,非要叫整個建陵瞧王府的笑話是不是!”
崇凜充耳不聞,端坐著飲茶。
不出一刻,所有的仆從小廝和後院的婆子都紮在了院裏,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出了何事,莫非又要攆人了?
崇凜由著他們議論,一言不發。永安王夫婦打量著他的神色,不欲被下人瞧笑話,隻好若無其事般飲茶。
不多時,劉媽媽扶著老夫人來了,見到一堆人紮在院裏,質問崇凜:“你這又要胡鬧!”卻未曾得到回應,她隻好安坐於位上順著氣。
直至三個姑娘一同來了,崇凜才抬眼望了眾人一眼。
崇淨低著腦袋,聲音細弱蚊叮:“大哥勿怪,母親實在起不得身,二哥還在上值。”
崇凜未在意,覷向院子裏的眾人。
的確都到齊了,後院偏門的狗以及廚房今日新采的一隻鴨和一隻雞,外加養著三條紅花鯉的石缸都搬來了。
老夫人瞧著眼前這雞飛狗跳的一幕,火氣直掀腦門,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還有幾個陌生麵孔,個個花枝招展、姿態不端,是長房的妾室。
崇凜不甚在意,倒是蘇氏瞟著她們,咬牙切齒,一個個狐狸精!她素日瞧了一個都覺得髒了眼,如今卻一堆紮於她眼前,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