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淨匆匆告別了崇凜便快步走了,生怕泄露一絲一毫的心事。她至了自家主院,見侍女青竹正於院裏熬藥,苦澀的氣味彌漫了整個院落,稍稍一聞便再透不過氣來。
“姑娘回來了,可見到了世子?”
崇淨應了一聲,複問:“母親如何了,今日午膳用得可好?”
“夫人今兒多用了半碗粥呢!眼下方用了午膳,正歇著呢,湯藥還有半個時辰便好。姑娘不若去瞧瞧夫人吧。”
崇淨未答,反而扭頭回了自己屋子。
她安坐於妝台前,從最下層的抽屜中取出一隻錦盒,裏麵是一對赤金嵌紅寶石的耳環,是她整個妝台上最貴重的首飾,是她五年前收到的禮物。思及今日午膳時那對母女所言,她不由得抓緊了錦盒,兩行清淚流落。
“嫂嫂,對不住,是我太無用了。”
忽而傳來敲門聲,崇淨連忙收好了錦盒,胡亂擦去了臉上淚痕:“進來。”
進來的是崇準,他未多上前半步,隻留步於主廳:“淨兒,是哥哥。”
崇淨對鏡左右瞧了瞧,見臉上無淚,這才掀起簾子來了主廳:“哥哥,可是有事尋我?”
崇準見她雙目猩紅便知她哭過了,心中無奈歎息一聲:“明日我休沐,想帶你去舅舅家探望舅舅與舅母,你意下如何?”
崇淨聞言一喜,雙眸都彎了起來,眼中閃爍著點點神采:“自是要去的。我這就……”忽然一頓,斂下笑意,“那母親該如何,我若明日不在她身邊,總記掛著她用不好飯。”
崇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無礙,我已同母親說過了,她也讚成你去,你好好準備罷。”
崇淨複展笑靨,人都歡快了起來。青竹熬好了湯藥來喚她,崇淨連忙去了鄭氏房中,伺候了鄭氏用藥。
翌日早時,崇淨隨著崇準一同出了門,她特意選了一件鮮豔的衣裳,配了那對赤金紅寶石的耳環。女子愛美,可她素日裏被崇凝打壓,從不敢裝扮如此華麗,也隻有若今日出門做客般的情景才能裝扮一番了。
“你難得穿得如此豔麗,本該如此,小姑娘家就該活潑一些。”崇準也鼓勵她今日的裝扮,令她不由得更加高興。
兩人到了鄭府,舅母鄭夫人出來迎他們:“好些日子不來了,我與你舅舅也惦著你們兄妹。你們母親身子如何?”
崇準應了一句:“多謝舅母掛懷,母親這些日子氣色好了些。”
鄭夫人不再多言,笑道:“你舅舅正同你表兄在書房,你去吧。”見崇準離開,她便指著侍女去叫自己女兒,又拉著崇淨至了偏廳,“你多時不來了,這些日子在家中如何?”
崇淨對鄭夫人尚算親近,與鄭夫人握著手敘話:“多謝舅母掛念,淨兒素日裏伺候母親,也無旁的事可做。”
鄭夫人打量了崇淨片刻,忽而笑道:“你今日打扮得如此亮眼,可是有何喜事?”
崇淨羞紅了雙腮:“淨兒能有何喜事,隻是要來見舅母,總不好素麵朝天地來,這才撿了件鮮豔的衣裙。”
兩人正說著話,一女孩款款步入廳堂,她穿著鵝黃對襟蜀錦裙,發式大方僅以一支玉釵裝飾,頸上戴了一枚嵌珍珠的領約,珍珠光澤瑩潤,襯得她溫婉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