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書房的時候,我的心一直都是沉重的,上官卿真的不會難過麼?
我垂著眸,在寢殿外的玉蘭花樹下靜靜的站著,這個春天好像格外的漫長,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是那樣的溫暖。
但很快,我被籠罩在了一個陰影裏。
父皇挺拔的身軀遮住了我麵前的所有陽光。
“風動暗香濃,始知玉蘭開,父皇近日忙於朝政,也知道了離兒這殿前的玉蘭開的正好。”
我笑著看著父皇,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我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公主。
我不知父皇的心裏是否猛然有那麼一刹是停止的,但很快就有了答案。
“離兒,玉蘭生在那樣高的地方,需要仰起頭才能看到,父皇不看玉蘭花,父皇來看你。”
看我什麼?看我是如何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嗎?看我是如何看著自己所愛之人性命流失的嗎?看我一天比一天過的愧疚麼?
我站在原地,父皇的接下來所說的一字一句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但我隻是安安靜靜的站著,任憑指甲已經陷入肉裏也不吭聲,這時,有一朵玉蘭花掉落,就那樣躺在了父皇的肩膀上,我看著他拿起來朗聲的笑了笑。
“離兒啊,玉蘭花生的高又不好摘,掉落下來也不過片刻便會變得枯黃。”
而後,父皇沉著臉將花遞在了我的眼前,等到我伸出了手,他這才展露笑顏,但直至他離開後,我都沒能理解這個笑的含義,恍惚了片刻回神後,掌心的玉蘭花已經開始泛黃,我隨手一扔,便走進了寢宮。
奏樂敲鑼的聲音是從酉時便開始響起的,今夜注定又是他們舉杯換盞的良辰時光,二哥過來的時候,我在正堂的椅子上喝茶。
“離兒,為何不去今夜的宴會?”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忽然有一些想笑,他如今竟也會這般質問我了。
“我去了又能如此,去給大哥些不痛快麼?還是說你想因為今日之事讓我給大哥道歉?”
我放下了茶杯,就那樣坐著抬頭,目光真摯的望著二哥。
“離兒,”二哥的聲音有些無奈,“你既知道是你自己的錯,今日又何苦頂撞大哥呢?他現在是北國的皇帝,位高權重,就連父皇有許多事情也要和他商量,你今日就要這樣拂了他的麵子,折了他的威嚴,宮裏如今一傳十十傳百,聽話,去宴會上好好道個歉,就當是二哥求你了。”
“二哥,嚐嚐這龍井如何?”
我答非所問。
“離兒。”二哥聲音拉的很長,我看得出來他已經有些站不住了。
“嚐嚐吧二哥,你嚐完了我們就去宴會吧,今日之事確實需要有一個交代。”
我提著茶壺為二哥倒了一杯,看著氤氳著的茶霧逐漸散去,二哥端起了茶杯,細細品嚐了一番後,他這才道。
“這龍井色澤渾然天成,入口香鬱若蘭,滋味鮮爽甘醇,父皇果然偏心於你,整個宮裏恐怕也隻有你這裏才有如此好茶了。”
我聽完後並未做聲,走進內屋抱起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