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似乎格外的漫長,近些日子,上官卿幾乎夜夜留宿於未央宮內。
平日裏門可羅雀的宮門外如今擠滿了前來送禮的妃嬪,不過從第一日起,我便讓嬤嬤尋了個理由皆是拒收,但盡管這樣,每日還是有不少的妃子鍥而不舍。
我聽著外麵的吵嚷聲,將手上的書放在了桌上。
嬤嬤懂我的難處,站在一邊問道:“娘娘,要不去從側門去書房?”
我搖了搖頭,一味的躲避從來都不是長久之策,該來的總會來的。
嬤嬤打開門時,那些妃子們頓時湧了進來,我坐在梨花木椅上,刹那間有些恍惚。
她們無不是貌美傾城,儀態端莊,簡單的行了個禮後,她們一個個順著位置坐下來時,縱使我再觀察的仔細,卻也找不出一個帶點瑕疵的來。
“早就聽聞皇後娘娘姿態萬千,如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聽著她們一句接著一句的討好逢迎,我心裏卻是鬱悶個緊。
都是如此尚好的年華,當真甘心被囚禁在這深宮之中麼?
良久,見她們的聲音此起彼伏的仍舊未見消停,我清了清嗓子。
效果顯然甚佳,她們的目光本就集中在我的臉上,自然看的明白,也聽的清楚。
“本宮一直在未央宮內久久未出,未曾想到各位妹妹竟會如此熱情,趕著麵要來見本宮呢。”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略微有些不適,在這後宮之中,我竟也不知不覺變得如此圓滑。
“自然是要見一眼皇後娘娘的,不然在這後宮之中,可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主人了。”
這句漫不經心的話是我左手邊一個妃子開口說的,她穿著海棠紅纏枝蓮紋立領襖子,手上捧著暖爐,看頭上的釵環,應是個貴人不錯了。
我垂了垂眸,再次抬眼時嘴角已經露出了一個笑容。
“妹妹說笑了,誰拿著鳳印,誰自然是這後宮的主人。”
那位不知名的貴人自然審時度勢的認為,我如今深的聖心,屬於我的還是會重新回到我的手中,就如那鳳印,可是我並不在乎這些,所以,我今日就是想把這些事情給說明白。
“皇後娘娘……”
不等離我較遠的妃嬪開口說話,我便雷厲風行的開口:“在這後宮之中,沒有任何是靠得住的,你們能夠靠住的,隻有你們自己,我今日固然得寵,但皇恩浩蕩,自然會輪到你們每個人身上,我向來喜歡清淨,這幾日宮外的聒噪不安實在吵的我分神,今日把你們叫進來就是想告訴你們這些,本宮也不想怪罪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散了吧。”
我的話已經說的言簡意賅,清晰明了,那些妃嬪們麵麵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幸好嬤嬤在一旁站著,替我收拾了殘局。
“到了皇後娘娘休息的時間了,諸位娘娘小主們請回吧。”
眾人這才紛紛起身行禮離去,我看著她們的背影,心中隻覺得難過,倒也不是因為別的,隻覺得同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些惺惺相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