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如願以償的見到了二哥。
我沒想過上官卿竟會如此的鬆懈,下令二哥以使臣身份直接進入未央宮中。
早在我們還未見麵時,我便已經坐立不安,在正堂裏來回彳亍踱步,隻因我的心裏已經藏了太多的話想要和二哥講了,他是我這些哥哥中最寵我的人,我平日裏向來是個話嘮子,自然想要告訴他的更甚之,隻是我沒想到,當我們在正堂見麵之時,我卻將眼淚未控製住,喜極而泣。
但近在咫尺的二哥依舊像我當時離開時那般不露聲色,他就那樣不悲不喜的站著,穿著我們南國的服飾,披了個湖綠色綢緞鑲金邊長襖,頭戴太陽紋抹額,脖子上帶著纏繞數圈的頸鏈,腰間墜著一個棕色的繡雲紋香囊,腳踩掐金挖雲紅香羊皮長靴,如此的風度翩翩,恍若當年。
我雖滿眼熱淚的愣在原地,卻也仍把二哥瞧了個清楚,正想撲進他那溫熱而又熟悉的懷抱時,他卻迎頭將一盆冷水澆在了我的身上。
“臣南國使臣蘇淮南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二哥!”我有些急,連忙把他拉了起來,盡管旁人再不懂我,可這是我的二哥,是自幼與我一起長大,有什麼秘密都瞞不過他,我最親近的人啊,他怎麼能如此生分?
豆大的眼淚從我的眼眶中一顆顆跌落,我哽咽的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我原以為二哥再不濟也會像從前那般安慰我,邊說些取笑我的話邊輕輕的為我拭去眼淚,可如今的他不但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甚至臉上沒有一絲動容的神情。
好一個皇後娘娘,我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哭聲引的嬤嬤連忙小跑了進來。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這冬日裏天氣寒冷,這樣下去臉上容易落下淚痕。”
嬤嬤拉我去了寢殿,她在一旁小心的為我拭著眼淚,可是我根本控製不住情緒。
“娘娘,我也知道您難過,可昨夜皇上留宿未央宮,今兒個那些嬪妃們恐怕是要把未央宮的門檻給踏破呢,您這般模樣,豈不是讓那些旁人得逞,還看了笑話。”
我深知其中道理,可是我的心早已破碎,甚至等到上官卿下了早朝過來的時候,我都沒有緩過神。
我原以為二哥會一直在未央宮內,可上官卿卻告訴我,二哥早已回了禮部為他安排的住處。
我的眼睛還是腫著的,心如刀割原來也就是這般感受。
上官卿在一旁站著,我早已經沒有心思去看他了,他也什麼話都沒有說,他是帝王,多麼明察秋毫,洞悉全局的一個人啊,他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所以他才會如此放心。
我站在原地,隻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蘇離。”
上官卿依舊那樣溫柔的喚著我,兩行清淚就那樣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我默不作聲,他隻走過來無聲的抱住了我。
上官卿的身上還帶著屋外風雪的寒意,隻不過當時的我實在太過痛苦,隻顧著哭泣,並未察覺。
最後還是嬤嬤告訴我,上官卿上完早朝後,連轎輦都未來得及坐,便急匆匆的跑來未央宮,隻可惜這句後來的話仍未緩解我的任何悲傷。
那晚的宮宴我也並未如約而至,也沒見到二哥,當夜我的頭腦昏沉混亂,甚至將很多平日裏皆能想到的理都全權忽略,所以導致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想起二哥那個冷漠無情的眼神時,總是會掉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