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看到身邊可人麵色冷凝，抬起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
長劍出鞘，發出冷凝之聲，劍尖直指二人，一手十煌龍影劍法迅疾而出，兩兄弟反應極快，不約而同隱身，卻還是被凜冽劍氣打出原型，在不遠處咳出鮮血。
“玄英！”可人站起來，穆玄英因她呼喚轉過頭來，嘴唇卻已經咬破，自嘴角露出鮮豔紅色。
“可人姐……雨哥他……”穆玄英顫抖著，那許久沒再用來叫可人的稱呼脫口而出，可見內心多麼慌亂。
可人看了看莫雨。莫雨像是明白了什麼，睜著一雙無神眼眸望向穆玄英的位置。
最後化成一聲歎息和呼喚，“毛毛，過來。”
他竟是幾人裏，最冷靜的一個。
穆玄英站在原地，搖著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滑落下來，滴在泥土落地成花。
但是最後，他還是走上前去，跪坐著撲進了莫雨的懷裏。
莫雨將他抱在懷裏，那雙已經看不到的眼眸裏看不出任何顏色。可人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該如何是好。
運籌帷幄的浩氣盟可人，卻也難得地陷入了難題之中。
而那難題，居然還是惡人穀少穀主莫雨給出的。
米爾薩和科娃都受了一些傷，卻都沒什麼怨言，做哥哥的低聲跟弟弟解釋。
莫雨的眼睛瞎了。
穆玄英眼睛都腫了，若是往日他必然因為莫雨的注視而不由得臉紅，可是此時此刻，在莫雨將他臉頰抬起，摸索著擦去他的眼淚的時候他心中隻剩下心酸。
而反觀莫雨，他卻平靜得，好像正常人一般。
可人內心隱隱不安，莫雨太過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便是這幅模樣反而讓人擔憂。這並非莫雨的性子，莫雨這個人，敢怒敢恨，他可以一入惡人穀就大開殺戒，也可以為了穆玄英違背了王遺風定下的任務，而他最最不可能的，就是在此時此刻，冷靜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而穆玄英在冷靜以後也察覺不對，他不敢離開莫雨太遠，便一直守著。直到天亮了以後莫雨說有些累了，才扶著他躺下。
可人皺著秀眉，看著天邊。
一隻白色的鴿子咕咕叫著落下來，影又不知道從何處出來，握著那隻鴿子抽出竹筒一目十行看完了紙條。
“米麗古麗到了萬花穀外。”
莫雨翻身坐起，嘖了一聲。
“毛毛。”他剛探出手，穆玄英就連忙趕到他身邊。莫雨將他伸出來的手握住，然後把著他的手臂站起來。
“我們離開。”
“離、離開？”穆玄英搖頭，突然想起現在莫雨看不到，連忙說，“不能走。”
“那呆在這裏要做什麼？”莫雨皺眉。
“等米麗古麗來接你啊，”穆玄英理所當然說道，莫雨握著他手臂的力道卻一緊，“為何？！”
“讓她帶你回惡人穀，閻王帖肖藥兒醫術非凡，會有辦法的。”
“肖藥兒不過隻是個會吊命的江湖莽夫，毛毛你難道想十年時間便沒了你莫雨哥哥麼？”
穆玄英搖頭，“怎麼可能！”
“那就走。”莫雨抱了一下他，“我們一起走。”
穆玄英被他攬著，點點頭。
雖然他並不明白為何莫雨要對惡人穀的人避之如蛇蠍，但是莫雨要這麼做，便這麼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