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半夜穆玄英驚醒過來。他第一時間去看了看身邊的莫雨，卻見他還是閉著眼，除了臉色帶了點血色外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穆玄英心裏微涼，伸出手去把住脈搏，在聽到血脈之下跳動的脈搏才垂下眼眸鬆了一口氣。
他盯著莫雨，見到莫雨嘴唇幹裂蒼白，便拿了水袋沾濕了手帕輕輕擦拭到莫雨唇上。
潤濕了嘴唇的莫雨，此時此刻有一點睡著的樣子了。
穆玄英心裏清楚，經脈逆轉這等事情並非什麼小事，雖然方少宇先見之明地準備了藥，但是莫雨已經昏睡那麼久卻還是沒有清醒，便已經說明了他傷得不清。否則，哪怕頭暈目眩，莫雨也會睜開眼睛來尋找穆玄英的。
他懂得莫雨的性子，就是因為懂得，所以更加心碎。
可是他無能為力，這種時候他就抱怨起自己為何沒有學學醫術，若是有醫術在身，哪怕受的傷再重，也總會有辦法治療的。
可是無能為力……為何無能為力。
他咬破嘴唇，不爭氣地落淚，又暗罵自己沒用，隻能找到莫雨冰涼的手牢牢握在手心裏。
莫雨的手指卻微微動了動。
在他手心裏，像是搔癢一樣撓了撓。穆玄英心裏驚喜，抬起頭來去看莫雨的臉，就見莫雨睫毛微顫，眼皮緩緩睜開來，朝他望著。
“莫雨哥哥！”穆玄英也顧不上此時夜深人靜，和在一旁休息的幾人，徑自喊出聲。
可人本就睡得不熟，被他一喚便醒過來，見到莫雨被穆玄英扶著坐起來連忙湊過去。
“毛毛……”莫雨咳了咳，捂著心口皺著眉。
“莫少俠，你妄動真氣，經脈逆流內裏亂竄傷了肺腑。”可人伸手製止他要坐直身子的動作，讓他平躺回床。
莫雨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又猛咳起來，“……真痛。”
“雨哥……”穆玄英挨著他，將手抵住他胸口，緩慢送入溫暖真氣。
莫雨將手抬著搭在他手裏，像是疲累一樣閉著眼睛，“現在什麼時候了……”
“快要天亮了，你昏迷了一天。”穆玄英說著，問他，“你現在哪裏不舒服？”
“除了腸子好像要從嘴巴裏出來之外，沒什麼不舒服了。”莫雨淡淡道。
穆玄英想了想那場景，“雨哥你……”旁邊可人歎氣，“有心情開玩笑，便應當沒事了。”
“我可不是開玩笑，”莫雨握緊穆玄英搭在他心口護住他心脈的手，輕聲道，“但是有毛毛在，想一想，卻沒有那麼難過了。”
“……”穆玄英聽著那言語，眼睛一紅，搖搖頭，“如果不是我……雨哥怎麼會……”
“這怎麼能怪你，若不是我身體不適，對上那兩個藏頭露尾的野貓我怎麼會輸。”莫雨冷哼，“等我身體好了……”
“不能怪我啊！”因為穆玄英的聲音也一起清醒了的兩兄弟從夜色裏現身，科娃嘟囔著說道，“要不是你們跟那方家的惡人混在一起……”
“傷了毛毛還敢出現，真把我莫雨的名頭放到何處。”莫雨冷哼，不顧穆玄英的阻攔坐起身，眼眸睜開來望向聲源處，穆玄英說，“雨哥，你現在的身體還不能隨意動彈……”
“毛毛，不是要天亮了麼，怎麼還那麼黑。”
莫雨握著他的手，眉頭皺起來，穆玄英一呆。
在身邊燃燒的篝火啪啪作響，莫雨順著那聲音微微側耳，聽出那是樹枝燒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