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把攝像機調到開始錄像的狀態,而後端著攝像器躡手躡腳地朝老李那邊走去。我在過道口站住,把鏡頭對準老李的筆記本顯示器,然後由遠景逐漸推成特寫。攝像機的取景框裏就出現發出藍色熒光的一幅幅西洋女的花花照。這麼拍了大概30秒鍾吧,老李一直全神貫注瀏覽網頁,並沒有發覺他身後還有個人。接下來我深吸一口氣,端著攝像機走近老李,在他跟前站住。當然,這個時候攝像機還在繼續工作。我說,李處長,芳芳要走了,我們正拍點東西,準備送給她留個紀念······話剛開了個頭,我們的李處長打了激靈,一邊條
件反射地回頭看,一邊點擊鼠標關掉網頁。不過他剛關掉一個網頁,又露出另一個網頁。在攝像機麵前,李處長手腳大亂。他回頭看看麵前的攝像機,慌慌張張地問,你在幹嗎在幹嗎?然後麵對筆記本電腦關掉另外兩個網頁。之後又回頭慌慌張張看鏡頭,說工作時間你在搞什麼?快把攝像機收起來!而後又看屏幕,繼續關掉網頁······如此循環,反反複複。他的表情、神態、筆記本電腦的液晶顯示器上所有的網頁都被記錄在數碼攝像機裏。
等老李關掉所有的網頁,我又重複了剛才的話。我說,芳芳要走了,我拍點東西給她留點紀念。李處長,您要不要說幾句話?老李臉蛋紅得像蘋果。他擦擦額頭的汗,說不講了不講了,沒什麼好講的,以後記住,上班時間決不準幹和工作無關的事。我聽後暗自發笑,這才關掉錄像鍵,把攝像機提在手上。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堪稱經典。先是一個人在瀏覽成人網站,接下來手忙腳亂關掉網頁,最後一本正經說上班時間不許幹和工作無關的事情......
我呆呆地坐著,衝著電腦上的word文檔發呆,同時腦子裏把需要做的事情排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滿臉通紅,心髒咚咚直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衝出來——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膽量實施。那天硬著頭皮拿著“掌中寶”和三盤精彩影片去老李家已經很為難自己了,回來後我內疚了好幾天,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現在果真這麼幹,那以後還讓我怎麼活啊?我從座位上站起,跑到廁所裏用涼水使勁把臉衝了幾遍,感覺稍好。之後我對著鏡子左右端詳著自己。書上說一個人在麵臨道德抉擇時,對著鏡子審視自己有助於做出正確的決定。我看著鏡子裏濕漉漉的那張臉,正準備理理思路,不料西歐進來了。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之後開始對著便池脫褲子。於是我隻好離去。
大約5點鍾,我給劉飛介紹的靜靜小姐打了電話。我說您好,不好意思打攪了,我是周小萍的朋友,您、您最近見她沒?靜靜的語氣聽著毫無善意。她說,她呀,我半年多沒見她了,還有別的什麼事兒嗎?我說,是劉飛給我您的手機號的,其實主要是想問問她的一些事。靜靜顯得不耐煩,說那你問劉飛不成了嗎?他是周小萍的前男友。我隻好耐心說,這個我知道,其實不瞞你說,我是周小萍現在的男朋友。事情是這樣的,這兩天我到處找她,可怎麼都找不著,就聯係了她幾個朋友。結果發現她給我說的好多事根本就是假的。說實話,我這兩天真有上當受騙的感覺。我聽劉飛說,你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她好朋友,所以我想你肯定對她特了解,就想問問你有些事。聽我這麼可憐兮兮一說,電話那端靜靜的語氣稍微緩和,說想知道你是不是上當受騙了,是嗎?我說,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吧。靜靜說,跟那種人在一塊你能不上當才怪——那還不是明擺的事?我這幾天都在店裏值班,走不開,你要有空、又不怕死,就過來吧!我說那太謝謝你了,你下午6點鍾以後有空嗎?靜靜說,有,我一直都在店裏,你記一下具體地址。靜靜讓我記下的地址是三裏屯一家酒吧。這幾天**肆虐,酒吧也幾近停業,她哪兒都去不了,一直在店裏看門。
那天為了打聽周小萍的下落,我冒著生命危險,戴上十八層口罩,坐了輛出租車去見周的一位閨中密友。車開到東直門附近的一個十字路口,司機回過頭說輪胎爆了。我說,哦,爆了。司機把已經有些發黃的口罩往下拉了拉,說三裏屯就在前麵,步行也就五六分鍾。我隻好交錢、要車票、朝他指明的方向前進。走了20分鍾,沒見到一家酒吧。於是在一條河邊,我走上前問站崗的武警,三裏屯在哪兒?武警伸出手,示意要我不再接近,說,順著河邊往前走,到了前麵的路口再往左走就到。我就順著河邊走,一連見到幾個國家的大使館。圍牆外隔上十幾米就有一名全副武裝的武警,路上還有使館的“奔馳”、“寶馬”穿行而過。我內心一陣激動,心想俺去的駐外機構大概也就是這樣吧,看上去好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