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星期二,陰轉晴。
早上起床,我盡量輕手輕腳的,但還是把寬寬吵醒了。我說,你再多睡會兒吧,還早著呢,我去上班。寬寬說,其實我早醒了,最近睡眠一直不好。我說,你再睡會兒吧,我中午回來叫你,咱們去我們單位食堂吃。寬寬也從床上坐起來,一邊穿襪子一邊說,一塊走吧,我也要回去了。我說你這麼著急回去幹什麼?多睡會兒。寬寬說,先走了,反正早晚都得回
去。聽到這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吧,兄弟,有什麼事打電話。
之後,我跟他一塊下樓,把他送到公交車站台。寬寬要坐的公交車快要到站的時候,他轉過身突然堅定地對我說,兄弟,不管怎麼說,咱們都得堅持下去——卡耐基說,堅持到底就是勝利!公交車吱呀一聲停在我們跟前。寬寬朝我擺擺手,說走了哥們。在那一瞬間,我也許想起了我和寬寬之間的種種,也許沒有。我隻是突然之間變了主意,去***JB、去***老李、去***對外合作吧!我一把抓住正準備跳上車的寬寬的胳膊,他回過頭問,咋了,兄弟?車上一個滿臉麻子的中年婦女操著一口字正腔圓的北京話朝我們喊,你們快點呀,這車又不是給你們家開的,你有錢打車去呀?寬寬回頭看了看中年婦女,無奈搖搖頭。我胸中一連多天的怒火頃刻中爆發,我指著中年婦女喊,我**的,老子有沒有錢管你屁事?老子不坐了,快滾快滾!可能中年婦女多年來已經習慣了對乘客罵罵咧咧,被我突然這麼喊就一下愣住了。她發愣的功夫,車門哐當一聲關住了。公交車屁股冒煙、開走了。這時中年婦女終於反應過來,氣極敗壞地拉開玻璃窗,朝我倆這邊指著,嘴裏罵著什麼。我從褲兜裏取出鑰匙串,扔給寬寬。寬寬一下子就接住了。我說,住吧,愛住多長住多長,誰讓你走,我他媽跟誰急!寬寬眼睛紅紅的,說,兄弟,我就不多什麼了。我拿拳頭在他肩膀捶了一下,笑著說,快回去吧,**!隻要有哥們一張床,就有你半張。
我一路上心裏都酸酸的,等到了辦公室感覺稍好。老李和芳芳還沒到,我打開電腦,趁著係統“咯吱咯吱”啟動的工夫,把辦公室所有門窗打開。又往杯子裏放了茶葉,給杯子裏加上水。報紙上的營養專家說,多喝綠茶有助於增強身體免疫力,真後悔以前到酒吧要的都是紅茶,還死貴。我吹吹浮在水麵上逐漸伸展開的茶葉,把茶杯放到電腦旁。打開郵件,有兩封新郵件。一封是趙處長的小秘發來的關於勞動節放假期間的注意事項。比方說臨走時要關好門窗、絕不能離開北京、放假期間不要去超市、商店、汽車站等人群聚集的地方,不要用電梯、中央空調等等。另一封是國外的垃圾郵件,說花多少多少美金就可以買到學士、碩士、博士、mBa的證書。我打開QQ,蹦出來一條係統消息,而好友列表裏一個人都沒在。於是開始看新聞。
沒多久,芳芳跨著她的小提包“噔噔噔”進了辦公室,香氣襲人。正如我所說,在芳芳的身傳言教之下,我對多種香水具有敏銳的辨別力,而且對其間的種種功用、甚至曆史傳說了然於胸。曾經在一家網站的女性論壇上發過數篇關於香水的貼子,沒想到反響熱烈,很多年輕女子還給我發郵件,說一個對香水頗有研究的男人一定是個有情調的男人。另外,我已經習慣於身處各種香水味的籠罩中了。偶爾芳芳哪天身上不灑香水,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甚至昏昏欲睡。
像往常一樣,芳芳放下她的小提包,開機,衝奶粉喝,對著屏幕發呆,開始幹自己的事情······突然,她在QQ上的好友列表冒了出來。這倒是比較少見。
想飛:五一準備幹嗎?
夫妻肺片:能幹嗎啊?想坐飛機回家,怕回去被隔離了。***!
想飛:不許說髒話!
夫妻肺片:好,芳姐,俺以後聽你的。
想飛:我要辭職,都把辭職書交給老李了。
夫妻肺片:不會吧,這麼著急幹嗎?
想飛:實在不想在這幹了。累了,想休息一下。真的。
夫妻肺片:那你準備怎麼辦?另找工作?出國?
想飛: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累得不得了。萬一不行,就趕快把自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