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劉飛效力的公司時已差不多7點。臨走時,劉飛告訴我一個周小萍閨中密友的手機號碼。因為他和周小萍已不再聯係,所以和這個名叫靜靜的閨中密友也不再往來。另外,劉飛從我跟他的談話中得知我對現在的工作不太滿意,便建議我辭職幹保險,說做得好的話,一兩年就可以買車買房了。這句話很具誘惑性。不過我這個人長得像塊木頭,也不怎麼會說話,想想還是算了。要是能把西歐的陰謀詭計破掉最好,如果破不掉呢?破不掉之後的情況我還沒想好。
在這家保險公司門口,我接到寬寬的電話。電話裏,他的聲音蔫蔫的,問你在哪兒?我說也在海澱,離單位不遠。他說,我現在就在你們單位附近,你什麼時候能回來?一塊吃個飯吧,我請你。我說你都辭職了,還請什麼客啊?你就在我們小區門口等著,我大概得半個小時。電話掛斷後,我就在保險公司前麵的站台等公交車。我想寬寬怎麼說也是工作了將近兩年的人了,不至於現在存折裏就沒東西了吧?
25分鍾後我趕到小區門口。來來往往有幾個人,都戴著口罩。路邊停著兩輛出租車,那司機也戴著口罩。小超市不知從哪天開始也關門了。小超市的情況是這樣的:**剛來的時候,超市裏的人拚命在裏麵灑消毒水,進去之後能把人薰死;後來北京每天公布的染上SaRS的人數越來越多。超市就不讓顧客進去,他們開了個小窗口,你要什麼他們給你拿什麼。我估計這幾天傳來消息說鈔票也能傳染SaRS,所以他們隻好關門大吉。看來無論什麼時候,人命都是最重要的。
我站在小區門口,卻沒找到寬寬同學,隻好給他發短信。我說我就在小區門口,怎麼看不到你?大概20秒鍾後,寬寬回信說,我就在小區門口的報刊亭旁邊,已經看見你了。我一抬頭,看見他正朝我這邊走。比起上次見他,寬寬顯得有些憔悴。他工作時的生活其實跟我現在差不多,一般沒什麼事。上上網、聊聊天、聽聽音樂、看看電影,就這麼一天就渾渾噩噩過去了。估計現在突然辭職,沒了以前無比安逸的生活,可能得有一陣子痛苦的適應期。
我走上前,把他拉到一邊。寬寬說,走吧,哥們今天請你吃飯。我說請什麼請啊?你現在辭職考研,壓力這麼大,還請我。寬寬苦笑著說,走吧,那是兩碼事。我說走吧,去我屋裏下點麵條,隨便吃點算了,現在我們這片的飯館都統統關門,你是想請都請不上了。寬寬隻好同意。然後我把我的小區通行證交給寬寬。進去的時候,保安要是讓出示證件給他看看就是了。我沒事,這麼長時間了,保安見我進進出出的,一般是不會問我的——小區通行證是最近才辦起來的,以前沒有,為的是防止外麵的人進去,以防止傳播SaRS的可能。另外,居委會還給每家發了一張所謂的溫度統計表。要所有家屬區的人每天晚上測量溫度,第二天早上再把溫度統計表交給保安。保安察看後,如果沒什麼問題,就還回來。每天如此。
我帶著寬寬進屋時JB正在看電視。電視裏又傳來眾誌成城抗擊**之類的話。JB探出腦袋朝門外看看,然後嘭的一聲使勁把門關上。寬寬看我,我說沒事,別理他,那個傻瓜就那樣。一邊換拖鞋,我一邊推測,可能JB今天找老李了。估計老李把我說的關於JB性取向的問題透露給了JB。因為今早刷牙洗臉的時候,JB對我還是討好地笑,搞得我相當不自在,到了晚上又成了這般麵孔。不過也無所謂,你會摔門,我也會。
我把寬寬帶進我的屋子,也重重的把門關上。我問寬寬最近怎麼樣。於是寬寬開始給我倒苦水。寬寬的情況是這樣的:他給領導寫了辭職報告,領導倒沒怎麼為難他,可能是因為他平常還算比較聽話吧。他和單位簽的合同期是三年,但現在才工作了兩年。按規定他是要交兩萬塊錢的違約金。還好領導也沒跟他提這件事,隻是催他辦好相關手續後從單位的宿舍搬出來。寬寬的工作很舒服,雖然工資不高,但是單位福利不錯,還有房子住。現在一辭職考研,每天早起晚睡,覺得相當辛苦,一時半會兒還真受不了。他其實有好幾次都想放棄考研,重新回原來的單位工作,或者另找工作。現在是**時期,另找工作可能有點難,但是要回原來的單位還是很容易的,因為他知道那裏很缺人,他們領導也給他打過電話叫他考慮考慮。當然,他最終還是沒有放棄考研,不然現在就不會出現在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