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學呢?”
“不想。沒錢買車,學了也沒用。”瓶蓋終於被我擰開,隻是茶水灑在了褲子上,搞得人很沒麵子。
“你以後肯定會有的。”
“哼哼,真的嗎?”
“當然。”為了證明她的真誠,她還專門扭過頭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下。
“為什麼?”
“感覺嘛——”她把那個“嘛”字拉得老長,感覺像在撒嬌。
“嗬嗬,好,感覺。”我笑笑,覺得自己一直生活在回憶裏。總是回憶起和唐豔的種種,但是當活生生的她真的就在我麵前時,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我覺得你有心事,是嗎?”
“太聰明了你。”
“怎麼說跟你在一塊也將近兩年,你什麼事情我不了解?”
是的,和我在一起兩年多了,她什麼都了解,甚至知道我腹部有一塊胎記,屁股上有一顆痣。但是我現在真的不想再提起從前,無論幸福還是痛苦,歡樂還是憂傷。
唐豔見我沒說話,湊過身子問:“要是你不想跟我出來也沒關係,現在還沒走多遠,我可以把你送回去。應該不會耽誤你寶貴的時間。”
“別傻了,你覺得我會那麼做?”說這話時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準備拍拍她肩膀。還好手伸到中途又縮了回來。這是我從前的習慣性動作,總是拍拍她肩膀,或是摟摟她的腰。沒想到現在和她在一起,這種習慣也相應地死灰複燃——從前,她老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做種種假設,然後問如果這些假設出現,我的反應會是什麼。比方說,她會噘著嘴問我,如果她不能生孩子,我會不會不要她;如果畢業時兩人天各一方,我們還會不會有結果。於是我拍拍她的小肩膀,說別傻了,你覺得我會那麼做嗎?
唐豔像從前那樣噘著嘴說:“那是什麼事?你告訴我嘛。”
“好吧,我告訴你,你也幫我出出主意。現在單位裏有這麼個事,能不能成說到底其實是領導一句話。可是領導說,另外一個人很可能代替我。因為那小子女朋友的老爹是個有頭有臉的角兒。到時候要是老頭兒出麵說話,他也隻能聽老頭的。”
唐豔沉思片刻:“那、那你認不認識比那個有頭有臉的人更有頭有臉的人?如果認識的話,那就很容易解決。”
“不認識。我在北京認識的人情況都和我差不多。”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想起了周小萍的老爹。如果姓王的說的是真的。要是周小萍老爹能托關係說上句話,肯定沒問題。可現在周小萍在哪兒我都不知道。
“那我覺得就比較難辦了。”唐豔說,“除非、除非你把他女兒或者兒子綁架了,然後威脅他,哈哈。”
我覺得這種思維方式和周小萍的差不多,都是其狠無比。那天周小萍在她的車上說除非我能抓住老李的把柄在手上。古人雲,最毒莫過婦人心,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女人啊,一旦傻起來是沒有底線的。要是真把某些人的真實想法化為行動,那能把人嚇死。
我接著唐豔的話說:“有道理,那我就去威脅他吧。”
“你別,我可是開玩笑的。要是以後被警察逮著了,可千萬別說是我的主意。”她故做天真地笑了。
我倆就這麼在車上漫無邊際地聊著,後來還開起了玩笑。陌生感漸漸消失,覺得好像昨晚才剛剛分開,我隻是昨天把她送到了女生宿舍樓下,揮揮手,她背著書包、提著水壺上樓了。然後今天早上又來找我。
後來,好像是我說我們這麼開著車轉來轉去是往哪兒跑啊?唐豔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現在人心惶惶的,好像哪兒都有病毒。我說,可咱們總不能就在你的車裏吧。於是唐豔想起來什麼似的,說,哎呀,對了!我這兒有家四星級賓館的優惠卡,別人送的,打六折。過了“五一”就沒用了,要不我們去吧?能遊泳,還能打保齡球。我說,現在去不怕被傳染嗎?這種賓館用的都是中央空調。她就說,哎呀,你怎麼變得這麼膽小啊,那你說去哪?你說吧。我說不出更好的去處,就隻好答應。於是唐豔開車上了長安街,朝**那邊開去。我坐在她身邊,聞見她身上的香水味,搞得人心裏癢癢的。同時發現她嫩嫩的臉蛋兒有點紅。五一即將來臨,天也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