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7日,星期日,晴轉多雲。
在8點鍾準時被鬧鍾叫醒。唐豔約我今天“出去轉轉”,也不知道能轉出什麼名堂。
前一天晚上,我沒地兒去,隻能呆在辦公室玩“極品飛車”。我開著紅色的“法拉利”,在發動機動聽的轟鳴聲中思考兩個問題。其一,如何能過五關斬六將,最終戰勝西歐;其
二,如何打聽到周小萍的具體下落。正胡思亂想著,手機就響了,號碼是唐豔的。猶豫了一下,紅色的“法拉利”就開到路邊的樹叢裏。就隻好拿起了手機,唐豔問,你在幹嗎?我說沒事,玩遊戲。她說,好像你在學校不玩遊戲啊。我現在很煩她動不動就提起從前,說那是你記錯了。話音剛落就覺得這麼說有點不禮貌,就問,那你在幹嗎?唐豔陰陽怪氣地說,哎呦,都快悶死了在家。我說你來北京不是交了不少新哥們嗎?找他們玩嘛。她就說,切!那幫人,我才不找他們呢,就知道到處亂竄。我幹笑兩聲沒說什麼。一陣沉默後,唐豔問,你老在辦公室裏呆著啊,出來轉轉吧,我明天去找你,好嗎?猶豫了一下,我最後還是答應了。其實本來準備找周小萍的前男友劉飛的。現在既然人家開口了,就不好再拒絕。我也想讓唐豔給出出注意,看怎麼能把出國的事搞定。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我想還是我現在已經不在乎她了。我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高懸在空中,冷眼觀看你來我往——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女娃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刷牙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JB在洗衣服。他周末很少睡懶覺,總是這裏擦擦,那裏抹抹,像一隻熱愛勞動的小蜜蜂。我漱了口,擦擦嘴。JB說,洗衣機壞了,我又修好了。我說,嗯,好的。等我洗完臉,他又在拖地。我專門踩著比較幹的地方,以免他有苦口婆心地唧唧歪歪。他回過頭,對我迷人地笑笑,問今天準備幹嗎?我說,還不知道。JB又討好地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說,最近怎麼不見你的親戚朋友過來啊?我說,現在**鬧得這麼厲害,給咱們傳染上怎麼辦?JB忙點頭,說,對、對,說的是說的是。之後我回到自己屋裏,把門輕輕合上。
我和唐豔約好九點整在家屬區門口見。站在路邊一家報刊亭旁邊等。要是她開著白色的小富康來,我應該看得見。等了半個小時,還沒見她來。不過我現在一點都不生氣,愛來不來,要是再等一會兒還不來,我就去辦公室玩遊戲。以前在學校約會,她就經常遲到。我倆變態的戀情因此而更加風起雲湧、波瀾壯闊。非人的戀情剛剛開始時,還為此類事情經常大吵大鬧。在俺們外教潛移默化的灌輸之下,我認為守時是為人的一項基本素質;唐豔則認為兩個人約會,女孩遲到一會兒是非常正常的事。要是女孩早到了,反倒極沒麵子。因此,常常出現的情況是,我已經等了二十分鍾,唐豔才姍姍來遲。於是怒發衝冠,覺得她的道德品質有問題。而唐豔滿腹委屈,剛辯解幾句就被我以更大的聲音壓得不敢開口。我倆因此吵過很多次,直到分手的前幾天她還對此耿耿於懷。她們宿舍有一個從沒談過戀愛,但看過很多瓊瑤和瓊瑤電視劇的老大姐,她自稱有很多理論經驗,曾傳授與我一個嶄新的名字:磨合。她說這是跟正常的現象,兩個人性格有差異,需要不斷磨合。時間一長就好了。可惜,長時間後,我倆卻分手告終······
我被一陣汽車喇叭聲從往事的回憶中吵醒。我木然地抬起頭,看到唐豔白色的小富康就停在我跟前。她粉紅的手掌在我麵前誇張地搖晃,問我在想什麼。我說沒想什麼,這是現在養成的良好習慣,可以睜著眼睛睡覺。她說,我看你現在是學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我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麼?我去買。唐豔想了想,說那好吧,幫我買兩瓶“康師傅”綠茶,謝謝!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一聽到“康師傅”幾個字,心中就一陣絞痛。以前在學校,我老是上火。唐豔和我上街或者上哪兒玩,都買的是“康師傅”,有時候是紅茶,多數是綠茶;偶爾拿礦泉水,是在經濟拮據的時候。她說綠茶可以泄火。我對綠茶的味道簡直太熟悉了,就像熟悉她發梢的香味。在她提出分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喝這種綠茶。因為那種淡淡的味道總叫人心如刀絞。
“你真不會開車?”唐豔左手扶方向盤,右手拿著綠茶,喝了一口。
“真不會。”我使勁擰著瓶蓋。手心全是汗,太滑,沒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