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她剛買的最新款手機叮呼大作。花小蘭斜眯著眼睛,拂了拂再次卷燙的頭發,很輕眺地伸出鮮紅油亮的指甲將手機拿了過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花小蘭眉頭皺了下,接了起來。
“喂,小蘭嗎?你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花小蘭的手象被燙傷一般馬上將手機丟在了桌上。是江一葦!她突然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話說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個男人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她走。花小蘭閉著眼睛似乎都能看到他那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嘴角掛著霸道而任性的笑容,然後會說,“你就別想從我的身邊逃脫。”
花小蘭並不是無措,她隻是覺得好笑。這世間的情緣偏偏就是要這麼捉弄一個人,心裏想要的那個人,千呼萬喚都不願意來,而不想見的人又在你的麵前死纏爛打。全都亂套了。
不過她剛要起腰從椅子上撐起來的時候,看到了一件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在蕭索的柳樹下,她看到柳翠紅一扭一搖的從錢老爺子的黑色奔馳上走了下來,小心的神情在左顧右盼地躲閃,但臉上卻有著萬種的風情。那神態和表情絕對是一個標準的正在勾引男人的女人身上才有的風情。然後借著她繞開的妖嬈身體,花小蘭看到錢老爺子一張色咪咪的折滿了皺紋的老臉。這一幕讓花小蘭差點閃了下腰,心裏暗念翠紅這個小蹄子居然和錢老爺子勾搭上了。她驀地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地方果然就眾望所歸地成了過夜飯,大概要開始坐冷板凳了吧?但然後她竟笑了笑,發現自己心裏並沒有憤怒和怨恨,反而還有種解脫的歡喜從心裏生了起來。這下不用受這個老鬼的糾纏了!怎能不高興呢!
人活在這世上,都在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以及最受最小的傷害。這個是本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翠紅劈腿朝老爺子撲去,倒也情有可原啊。有錢人的感情嘛,多半都是用錢給堆積起來。錢一沒,啥都沒了。翻臉就不認人的事兒,電視上也沒有少見過。花小蘭想的是,自己在這個地方,是個什麼樣的地位和角色?是兔死狗烹,過河拆橋,還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棄婦?還是老爺子手上另有所用的一顆棋子?還是身邊一顆忌憚的地雷?
等一下,花小蘭又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她感覺到這格局似乎一下就真的亂了,應該是重新洗一局的時候了。
她伸出手,迎著冬日的太陽她逆光看過去,無數斑瀾的光圈在她的眼裏閃跳。而在她的對麵,那裏也有一個陽台,門打開了,一個大腹便腹的女人挺著腰艱難地邁了出來。錢麗平看老遠便看到了花小蘭,伸出手即顯熱情又帶著幾分示威的神情朝花小蘭打了個招呼。花小蘭扯了下嘴巴,將背朝向她。轉過來的臉色顯示得酸甜苦辣,很是複雜。其實,錢麗平隻是個忌妒的女人,凡是看到麥圈身邊的年輕女人都會吃一番飛醋罷了。那麥圈的花花浪名聲名遠播,她哪裏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其實不知情的女人,反倒是幸運的。花小蘭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她隻有同情和憐憫。這也許就是女人根男人的最大不同。越是被傷害過的女人,心腸是越軟的。隻因為她體會過,懂得了,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