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到他的眼裏有電,而且是超負荷的。被他一看,就跟丟了魂似的。”錢麗麗象個小姑娘一般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羞怯。

“那你跟巫長生?”花小蘭想起巫長生曾說他應該是錢家姑爺的話來。

“他原來是我的未婚夫。”

“哦!”原來其中是這樣的。

“可是,你怎麼會把這些告訴我呢?”花小蘭有些奇怪。

“我不告訴你,你也會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些的。我知道你和麥圈是初中的同學。”

“啊?是麥圈說的嗎?”花小蘭很意外。她是不是得感謝麥圈能夠把她當作枕邊人的話題主角嗎?這是不是證明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

“是崔媽告訴我的。”錢麗麗提起她的這個奶媽一臉的眷戀。

花小蘭一下就明白了她為什麼會對她這麼親熱和貼近了。因為她以為,她身上有和她奶姆一個的氣味。

關於這個崔媽,花小蘭聽吳阿姨講過,她生重病那幾天,就是由她來照顧的。具體的情形她想不起來了,但是那份溫曖的慈愛卻是停留在心間,象媽媽一樣溫曖心口,感覺是那麼的熟悉。

她是錢麗麗的姆媽,可是她怎麼會知道她與麥圈之間的事情?難道她是她所熟識的人麼?花小蘭理了理思緒,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錢家是家族性的企業,錢老爺子的女兒自然不會嫁給不熟識的人。這個崔媽很可能就是麥圈與錢麗麗之間婚姻的牽線人,即使不是,其實中也肯定有著某種瓜葛。

不知不覺天色向晚,謝絕了錢麗麗再三挽留的晚飯,她在黃昏的風裏獨自回去。她是害怕再跟麥圈打照麵,免得再陷入尷尬。這是多事的一天,發生過的人和事象穿花一樣在她的腦海裏一一演繹著,她的臉上已經有一些疲倦之色。一身的衣服都還未來得及換,這具身體卻已經象過了重山萬嶺似的,比之中午她剛踏出門的時候,多了很多的故事。

花小蘭的步子漫漫地踩在黃昏的小路上,莫名其妙地染上了某種情緒。在黃昏重重的霧裏和蒙朧的夜色裏,她經常會產生一種被瓜分了錯亂。還有一份問詰。她的人就好象被活生生地劈成了兩瓣,一半回到了故鄉,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另一半又要拿來忍受生活的ling辱。

也許生活並沒有享受或者ling辱的成份。隻是自己太嬌氣,內心太敏感而導致的吧。那麼多人都在過日子,睜著眼也在過,閉著眼也在過,窮也過,富也過,怎麼日子論到自己身上,卻總感覺有一種脫皮的痛苦呢?

追求財富有錯嗎?她在問自己的心。這樣做有錯嗎?她還在問自己的心。誰不想錦衣玉食,誰不想衣錦還鄉,誰不想過種漂亮灑脫的有錢的日子啊!?

她搖頭,想努力甩掉自己的迷頓。對於她來說,對於女人來說,純真就象是朝花,已經被蹂躪過了,她就象邁過了那道坎的人,是再也回不去了。生活是現實的,殘酷的,她如果不去掙紮,在這裏無所事做束手待斃,她的下場便是史小芯甚至是一滴連名字都留不下的匆匆露水。她知道外麵有很多人都盯著她,眼裏帶著對外來入侵者的虎視眈眈和憎恨,或許是一種寂寞無聊後的想看笑話的心情。這兩種心情都是天生的。

對於一個陌生人,這裏的人們不會毫無條件地給予好感。在豪門家族裏麵,人際關係從來都不是樸素純真的,他們間本身都在勾心鬥角,在相互算計。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已經忘記了什麼叫好感了。

在清清的晚風裏,花小蘭甚至忘記了她為什麼會到這裏來。她甚至會覺得是被命運之手推過來的。可是她卻不記得原因了。或者是懶得去計較原因了,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現在和未來才是重要的。她現在就是一隻離弦之箭,隻有向前進,沒有退的可能。在離弦後的那一秒,她就必須忘掉上一秒的記憶。

那麼,麥圈呢?花小蘭的心揪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認,她會來到這裏,恨也好,愛也好,至少有一股情緒是因為他。

或者說正是因為有了他,這才讓她有了昂揚的鬥誌。花小蘭挺了挺胸,走向屬於自己的那幢樓,隻有天上的雲彩知道,她的內心依然還是那麼地驕傲。象一朵山間的獨自怒放的野花那樣驕傲。

屋裏的燈亮著,吳阿姨似乎總有忙活的。有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忙活什麼,不管怎麼樣,她總是顯得很忙活的樣子。話多的女人總是忙的,因為閑話會占去她們很多時間。

“花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剛才去錢小姐家裏坐了一會兒。”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花小蘭從冰箱裏倒了些冰水喝。這種大口大口的澆灌有一種透心涼的摧殘。她現在是愈發地愛上了這種感覺了。

桌上的飯桌看來是熱的,吳阿姨用圍裙擦拭著雙手,臉上帶著笑,總是顯得殷情倍至,“我曉得你在錢小姐家裏坐,你一跨出門我就知道了,所以包菜都是現呈的哦。”

“你的消息這麼靈通,有人通風了吧?”花小蘭笑著揭開了鍋。

“嘿,這個嘛……”吳阿姨賣起來了關子。

“嗬,看來你私底下的交際也是不錯的。”花小蘭扒了口飯,頓了頓,“阿姨你可以走了。下來我自己收拾。”

吳阿姨原來就歸心似箭,她裝模作樣的望了望外麵的天,不好意思地解下圍裙,“那我就走了哦。”

她將圍裙摘好,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包包背上,推開門時又想起了一件事。她拍了下頭,“看我這記性,差點忘記說了。花小姐,你去公司沒多久後,那邊,”她的嘴呶了呶,她的嘴又靠近了過來,聲音放小了些,“麥少拿了一頂濕淋淋的帽子過來,問我是不是你丟了的。我一看不正是你中午戴的那頂嗎!髒得不象話,我都洗好晾幹了,我放在了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