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蘭搭錢董的車回了錢氏花園,她想到一個問題。本來以為是明天就能上班的,哪知興奮過頭了,這才想起明天是周日呢。還得等一天呢,她幾乎是待不及待的。

"對了,我上班怎麼去呢?"花小蘭忽然想到,一下就犯難了,她拿撲閃撲閃的大眼犯愁地望著錢董,一臉哀愁。

錢老爺子似乎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他麵色浮著一抹胸中有數的笑,嗬嗬笑了兩聲。大凡是跟花小蘭在一起,他總象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有時候還顯得有一抹幼稚。

“我給你當司機怎麼樣?”

“老爺子別開我玩笑了,你看我這麼認真你怎麼忍心!你說要給我當司機,我怎麼消受得起哦!還不被杏花樓裏的姐姐給卸了八塊!”花小蘭的粉拳去捶她。

女人適當的時候吃點醋挺可愛的。這證明自己在她心目中有份量,錢老爺子被她的嗔美和酸氣弄得美滋滋的。

“你喜歡什麼車型?”

花小蘭腦海裏將錢氏家族裏的人和車一一想了個遍,將她們對上了號。最拉風的當然是曾詩雨那個有恃無恐的女人,張揚得已經無話可說了,她的車有好幾輛,停滿了樓下的車棚,全是名車,比如那輛紅色法拉利跑車,也太誇張太惹火了。李巧雲比較低調,她開的是一輛高貴型銀灰色奧迪R8,倒是跟她的低斂高傲的氣質很符合。

她的眼睛眯了一眯,甩了一個媚眼,“那要看你給什麼車給我開嘍!”

“這個鬼精靈。”錢老爺子笑笑,伸出發黃指甲的手指點她的鼻子。

“你現在剛進公司上班,不能太張揚,那輛紅色思域給你怎麼樣?”

花小蘭一聽馬上樂了,“謝謝老公!”她嬌滴滴的說,曾幾何時,她也學會了這種份媚功了!

“小甜嘴!”能讓自己的女人心花怒放,錢老板心裏說不出來的舒坦,車子開進了錢氏花園,很快進入園林區,繞著灣灣的荷葉,錢老爺子將車子停了下來。

“今晚上有應酬,我不回來了。”他說。

花小蘭巴不得呢。“那你注意身體哦。”她朝她的車子揮揮手目送他折了回去。

“水光清湛,浮嵐流霞,友人乘舟觴酒,樂以忘憂。隻不過,蓮葉田田時,人麵輕歌,總是舊時相識。”

望著那荷葉連成的綠海,花小蘭忽然有一傷感,她踩著高跟鞋不自覺地竟走到麥圈的樓底下來。裏麵的女主人很快就發現了她,“花小姐你好。”麥圈的妻子錢麗麗手裏拿著一把水果刀,隔著玻璃窗,很是熱情地向她打招呼。

花小蘭想退已經來不及了,隻好硬著皮頭也朝她微笑著走過去。老實說她對麥圈住的地方也很好奇。這個男人的一切有關的事情都牽扯著她的神經。

“剛從公司回來,看著這晚上的空氣很好,就走走。怎麼錢小姐一個人在家裏,也沒有出去逛逛嗬,你好象不大愛走動。”

“是不愛走動。我這人不太活潑,我倒挺喜歡你的身上一股活力。來,吃水果,是自家工廠裏產的。我老公今天加班,要宴一點才回來。”錢麗麗遞過一塊木瓜。

花小蘭心裏一笑,聽說吃木瓜是補胸的。她忍不住偷偷瞟瞟她那灰拉拉一的胸部,是挺寒的。

“哦,啊,看你,謝謝了!”花小蘭接過木瓜,有一股甜絲的味兒,隻是不帶勁。這種水果也許在是最暗淡的一種吧。水果就象女人一樣,需要找到真正欣賞和喜歡的人。

“聽說你下周開始也要去公司上班了啊?”錢麗麗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溫和和。這是一個平淡怡人的女子,花小蘭對她竟一點都不生怨忿。

“嗯,我現在心裏還很虛呢,不知道做得好做不好。”

“你能做好的……”錢麗麗的聲音聽起來也不是很有把握,倒象是在為她祈禱。

“車子那些備好了沒有?”錢麗麗脫下了拖鞋,將短褲裏的兩條細細的腳杆蜷到了沙發上,瘦得就象一個男孩子。的確是太瘦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裏太窮以至於營養跟不上呢。

“車子有了的。謝謝你。”花小蘭真誠地說。這是在錢家,第一個對她這麼真誠和樸素的人,讓她泛起一陣窩心的溫曖。

“上次去北京,老公就一直誇你。我一見你,也喜歡你。你跟她們,不一樣。”錢麗麗說。

花小蘭有些心虛地笑笑。“哪能有什麼不一樣呢!”她在自嘲。

“來,給你看照片!”錢麗麗拉著她的手就往屋裏拖。

花小蘭終於進入到麥圈的臥室。那是裝扮得象小公主的房間,粉色係的。花小蘭有一種走入到童話中的公主房間的錯覺。她第一眼就看到她們床頭一張碩大的婚紗照,錢麗麗一臉小女人的幸福輕輕地靠在麥圈的肩頭。英俊的麥圈在鎂光燈下顯得優雅而高貴帥得讓人側目。

“這張照片好看吧?我老公象一個王子。”錢麗麗不自覺得會有一種幸福的沉淪的表情,這讓花小蘭羨慕。

她羨慕她是麥圈的妻子,羨慕她可以為他變成一個甘甜的女人。可是她真正了解過他的心嗎?假如她知道她的丈夫會給她婚姻僅僅是覷竊於她的家產和地位,她又會怎麼想呢?

“你知道剛才認識的時候,他是幹什麼的嗎?”錢麗麗陷入回憶中,對翻閱結婚照片的花小蘭輕聲地說。

“他是幹什麼的啊?”

“他是個洗車工。穿著水膠鞋,拿著一塊泡沫給車子洗澡。一個洗車工,眼裏卻住著一隻野獸。”

花小蘭仔細地聽到說,一麵眼前也不自覺得浮起麥圈那雙大眼,的確是象住著野獸。原來她們倆喜歡的東西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