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伏宵行經大漠,雲陰月黑風沙惡。」
沙漠,圓月,酒樓...還有,盛放的大麗花。
金杯烈酒,歌舞美人。
理智和欲望在舞女的旋轉中發酵,在這偌大的樓閣中膨脹。
“啊!——”
驚慌的尖叫像是禁忌,在瞬息間,歌舞驟息。
樓中人無論是誰,皆是齊齊望向那個騷動的角落,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所有動作聲響,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狼群。
“看什麼看,知道我是誰嗎?!”那人的手還抓在舞女的胳膊上,借著酒意大聲叫囂。
“我這不是喝多了,摸兩下怎麼了?我又不是沒給錢!”
“客官,外鄉人?”領舞的姑娘步履輕緩地從台上走下,“第一次來?”
“怎麼,看不起外鄉人,爺有的是銀子!”麵皮白淨的男人看著有幾分俊秀,嘴裏卻是吐出一堆汙糟的話來。
二樓的遊廊處,有兩雙烏黑銳利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樓下口無遮攔的醉漢。
其中戴著兜帽蒙麵紗的少年,已經將手搭在了身後的弓箭上。
“不好意思這位客官,我們這裏,最不值錢的,就是銀子。”
雙手輕拍,領舞的姑娘對周圍的其他客人俯身行禮。
“各位,我們今日打烊了。(俚語)”
酒樓內逐漸暗下,所有客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地走出客棧,就像是什麼約定俗成的規矩。
“走了。”沉重沙啞的嗓音響起,年長的男人站了起來。
“你不是說要在這裏做一筆交易嗎?”跟隨著同伴起身,戴著兜帽的少年輕輕蹙眉。
“有人犯了忌諱,今天的買賣做不成了。”
穿過層層疊疊的紗帳,甜膩卻不厚重的熏香味幽幽地飄散開來。
“叮鈴——叮鈴——”
好像有什麼人在慢慢靠近。
剛剛還熱鬧非凡宛如極樂之地的酒樓霎時間寂靜的可怕。
那鈴鐺的聲音越來越近,在酒樓的大門徹底闔上之前,夜風卷起紗帳,金線繡成的大麗花拂動,一雙蔚藍色的眼遙遙望向門外。
“小官,別對這裏的事太好奇。”
同伴的呼喚勾回少年的注意,在他眨眼的片刻,眼前的門徹底闔上,隔絕了方才那雙漠然深邃的眼睛。
“如果我偏要好奇呢?”
他笑起來,眼中是桀驁不馴的光。
同伴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會死。”
“那可,真是有趣...”月色傾落,流光萬裏,在這大漠之中,黃沙飛揚。
刁小官輕笑一聲,幽幽地盯著眼前朱紅色的木門。
“大麗花...”
......
“唔額——”
被塞住口鼻的人蜷縮在地上,血淋淋的右手像是沒有骨頭的蠕蟲扭成一團,全然沒了之前囂張的氣焰。
“丟出去。”
腥甜的血液順著銀色的刀刃滴下,半躺在狼皮長榻上的人輕飄飄地抬眼,如水般的眸子斜睨過身旁的侍從。
“把血都擦幹淨了。”
“七娘。”
“在。”方才酒樓中領舞的女子上前幾步,小步快走到長榻邊。
“讓大家都散了吧。”清泠泠的女聲響起,在場的人皆是俯身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