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繡鑲邊的紅裙搖曳,帶起珠玉碰撞的輕響,水紅色的薄紗掩映著細膩如玉的肌膚,如墨般卷發垂至腰際,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散落。
“明日晨間,我會過來。”
淺色的眸子半垂,濃密的眼睫纖長,薄紗遮麵的西域美人總是透著股冷漠的厭世感。
“東家留步。”七娘拉著方才被欺負的舞女走上前。
“這小姑娘前幾日剛來的,我...”
“你想養,就養著吧。”珠簾晃動,卷起一室幽香。
身姿縹緲的人像是一縷精魂,娉娉嫋嫋地隱於簾後。
“自己的人自己看好,其他的事,我不管...”
她走得時候步子很輕就和方才來時一樣。
酒樓裏的血腥被重重紗帳掩蓋,待明日沙漠的太陽重新亮起,歌舞,美酒,一如昨日。
那隻是這漫天黃沙裏微不足道的插曲,僅此而已。
“在這種地方還能建造出如此大的水池,這酒樓老板,可真是財大氣粗。”
蹲下身將手探進池水,溫涼的感覺舒服得讓人想要發出喟歎。
在荒漠裏,鮮花,水源,食物,都是奢侈的東西,至少不是尋常百姓可以奢靡浪費的。
酒樓管事的七娘將刁小官引上樓後就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間空無一人。
已經一刻鍾了,對方還沒有露麵的意思。
是下馬威嗎,還是故弄玄虛呢...
“東家再不來,在下可就不客氣了。”扯下兜帽,刁小官笑著,捧起一汪冰涼的池水潑在了臉上。
水珠順著他的下頜滴落,在衣領上暈開一片深色。
少年長著一張相當好看的臉,優越的骨相,穠麗的眉眼,帶著大漠人的野性。
“你是黑焰的新人?”
平靜輕緩的嗓音帶著特有的語調,像是一把小鉤子,無形地抓撓人的心智。
清透的水池逐漸倒映出另一個人的身影,直到淺淡的香氣近在咫尺。
“你的前輩們似乎沒有教你什麼叫合作的誠意,這位,小郎君...”
“久仰大名,這位,大東家...”
藏在這酒樓裏的,大麗花...
他湊近女子那雙蔚藍色的眼,輕笑著偏過頭。
“在下姓刁,名小官。”
四目相對,女子修長的手指忽然捏住了刁小官的下巴,微微一用力便讓他張開了口,猩紅的舌尖上一點黑色的刺青分外明顯。
“東家可看仔細了?”
似是怕眼前的人看不清,刁小官彎下腰,探出了舌尖。
卿顏收回手,踱步走向水池。
“我可以為你們提供消息和便利,但是,黑焰能給我什麼?”
“這裏的一切都是明碼標價,但銀子,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水波蕩漾,她抬起雙眸,藍色的眼瞳像是清透的琉璃,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小郎君,你有什麼呢?”
刁小官勾起唇角,拿下了掛在身上的弓箭,他半跪在地,拖起了卿顏的手。
“在下沒什麼長處,隻有這條命還算值錢。”
帶著蠱惑意味的親吻落在手背,他笑起來,“就看東家願不願意笑納。”
“黑焰的骨幹成員,自然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