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了冰冷的海水之中,司若途越發無力的身體,不受控的緩慢下沉。
此時,屏障剛才帶來的安心和溫暖才更為珍貴。
若隱若無的光線中,司若途伸出手,伸向那本越來越近,卻在轉眼又漸漸遠去的海麵。
那差點觸手可及的光明。
見到過希望,再親眼看著希望消逝才最紮心。
更何況,法洛斯的身影還在海麵上,他明明能救她,想到這,她就恨得牙癢癢。
家人們,誰懂啊,有髒東西。
這狗比他該不會是有讀心術吧,自己在水下偷摸罵了他兩句這都能聽見?
還是看她舒舒服服就這麼死了,覺得太便宜她的,還得多折磨一會兒?
變態!
用手掌捂住嘴巴,這一次司若途沒有防備,胸腔裏也沒有存多少氣。
而且,她也沒有受過這種類似的潛水訓練,反複變化水壓下,她的身體完全無法適應,隻是擺動了幾下雙腿,就開始眼冒金星。
真惡劣啊,給了希望,又親手掐滅的人。
想著的同時身體還在下沉,她隻能為自己衰老又飽經創傷的身體默哀。
但司若途猜錯了,法洛斯不是在故意捉弄她,他沒那麼無聊。
他隻是聽到了遠處飛行器引擎的聲音。
這種天氣下還能進行飛行作業的,隻有這種偏重工的大型飛行器。
因為需要大馬力,引擎聲就格外明顯,在遠處也能聽得見。
這不是他的飛行器。
這裏也沒有第三個活口。
不用多想,法洛斯也能猜到,是司若途聯係的人。
想到當初她是被裏奇家推薦來的,來人倒不難猜了。
隨著記憶在腦海中調動,裏奇那家族浮現在法洛斯的回憶中。
那可不是什麼會讓人喜歡的一家人,尤其是老大那一支,現任家主迪莫—裏奇,更不是什麼好人。
他可不想被這種家族的人知道些關於自己的什麼,但這個女人卻知道不少。
或許,他也真該仔細考慮,是不是到了該滅司若途口的時候了。
想著,法洛斯收了力,所以司若途周遭的保護才驟然破碎。
他看了眼頭頂已久黑壓壓的天空,霧氣蒙蒙,能見度不高。
等他伸出手時,身邊,浪潮再次一齊翻湧,卷起的浪花打濕了他的衣擺。
一陣浪花隨著風翻湧升高,轉眼間化為一堵飛速拔高的水牆,然後不堪重負,片刻就將法洛斯的身形盡數淹沒。
一眼望去,空無一物的海麵依舊波濤洶湧,難以窺探的海麵之下,才是故事開展的樂土。
這是司若途第一次見到法洛斯的真身。
墜向深海時,起初,她的眼中隻能看到一片昏暗,勉強能辨別海麵。
她費力劃著雙腿,也沒能離海麵更近。
那模糊視線中的黑影大大小小,她也隻當做浪花的陰影,絲毫沒有注意到,其實它越來越近。
直到那雙蔚藍眼眸猛地在她頭頂睜開。
意識到法洛斯的存在時,他已經近在咫尺。
那一瞬,司若途心肺驟停,甚至連屏息都忘記了。
她沒想到,嗆入海水的前一刻,是法洛斯伸出手,覆住了她差點張開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