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類似鯨魚翻身擺尾的動作,法洛斯用他那像極了尾鰭擺動的下肢,雙腳穩穩站在了海麵上。
是的,是站在了海麵上。
風雨交加中,原本波濤洶湧的海麵,在法洛斯靠近之後,異常的平靜了下來。
雖然,隻有他周身的幾米。
範圍之外,海水依舊翻湧著,卻如何也打不到他的身邊。
但法洛斯的腳下,海水還是如同鏡麵一般,竟能讓他穩穩站上去,隻在他的腳邊泛起兩片細小的漣漪。
如果有人能仔細去看的話,甚至能發現,這幾米之中,連雨水都變了方向,落不到法洛斯的身上。
就像是他身邊有一層無形的保護罩。
在無邊無際大海之中,仿佛他這才是真正的[海神之子]。
要是真有人能看到這一幕,恐怕會把法洛斯奉為神祇吧。
不過,他本人十分淡定。
輕輕踏出的每一步,漣漪都會從腳步處蔓延開來。
法洛斯是在搜索那人的位置。
他找到了。
孱弱的身體已經漂出了很遠,而且,越來越遠,越來越深。
她隻剩了一絲生命力,幾乎如同墜入大海的細針一樣微不可聞。
法洛斯向那個方向走了幾步,[保護罩]隨著他的動作一起向前。
腳下的漣漪越演越烈,逐漸化為了波濤。
海上的雷雨來去匆忙,遠處,烏雲已經開始散去。
他能感覺到,她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了盡頭,人類向來如此脆弱,卻那麼狂妄,她還真是不例外。
還以為那麼果決的跳水,是有什麼手段呢,原來,不過就是想自取滅亡,他把她想的太聰明了。
算了,自己根本不關心她怎麼想的。
右腿重踏,萬千海水倏而在法洛斯腳邊散開。
更為神奇的是,他的身邊,大海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激起的水花四散,卻沒有落下,定在了空中。
深海之中,似乎有什麼亮了一下。
失去呼吸器已經兩分多鍾了,哪怕司若途能暫時屏住呼吸,也已經到了極限。
或許,就這樣結束了。
手臂失去力氣慢慢下垂,真正麵臨死亡時,她好像也沒那麼害怕。
隻是心中還有些煩悶。
死到臨頭,時間卻反而像是變慢了,偏偏大腦莫名清醒的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不甘心。
不甘心就死在這種地方。
她怕冷,也怕黑。
肺部想要呼吸的欲望越來越強烈,終於她再也憋不住,微微張開的嘴巴猛吸了一大口。
可想象中嗆水的窒息感並沒有傳來,反而,是她渴望到發瘋的氧氣。
司若途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卻停不下自己本能下,大口大口瘋狂呼吸的動作。
等到氧氣充斥在肺泡中,呼吸平穩下來,她才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層淡藍色的屏障。
而且,自己正在緩慢上升。
雖然司若途不是什麼專業潛水人員,但減壓症這個名字,她還是聽說過的。
救她的人真的,太貼心,她哭死。
她直接一整個感恩的大動作,甚至想到了撲到在救命恩人的腳下,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直到在她瞥見那金光色長發熟悉身影,那點感激瞬間蕩然無存。
怎麼又是他!
猜到過,但覺晦氣。
對於這段孽緣,司若途隻有生無可戀的翻了個白眼,身體不由自主向他慢慢靠近。
她已經在想,自己見到他第一句應該說些什麼才能活長點。
下一秒,包裹著她的屏障便化作泡沫盡數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