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著那高大的男孩說到痛處雙目含淚,顫抖著抓緊手臂,司若途突然有點可憐他。
或者說,因為自己此刻也性命垂危,危難之際,所以罕見的跟他共情了。
她都差點忘了,克裏斯,也不過才十九歲,他還很年輕。
尤其是回憶到方舟上發生過的事,司若途看他痛苦的閉上眼,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對不起,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
克裏斯小聲啜泣著,話語有點斷斷續續,像極了一隻受傷修狗。
“西蒙已經被審判庭判決收監,我們也得到了最高管理局執行的賠償和補貼,組織裏,已經沒有人在乎解藥和真相了。”
“可是,我不甘心……”
多年來壓抑的情緒在此刻決堤,洶湧的悲傷幾乎要滿溢出來,將頭埋在掌心,他泣不成聲。
“這麼多年,我們追查了這麼多年,最終就得到這樣的結局。我再也沒辦法找西蒙要個說法了,可是我的父親,我還想救他。”
司若途還是沒有接話,隻是看了一眼病床的方向。
救他嗎?
衰老是不可逆的傷害,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克裏奇都變成這副模樣了。
就算找到解藥,很大的可能性,也救不了他了。
那自己呢?這種毒素變化莫測,要是再晚幾天,她是不是也會迅速衰老,變成病床上那人那副模樣。
輕歎一聲,司若途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她還是有些心軟了。
“或許,我可以幫你繼續去找解藥。”
見男孩停止哭泣,詫異的抬頭,司若途別開眼繼續道。
“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離開小島,司若途飛在天空之上,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她怎麼就那麼嘴欠呢!
本來孑然一身,不管找不找到解藥,死不死的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
唯獨就是她的存款,可能會便宜了韓澤那小子。
現在倒好,平白無故身上多了份克裏斯的期待,她剛才到底在裝什麼大善人啊!
雖然克裏斯也激動的握著她的手保證,一定會全力支持她。
可一個沒剩幾個人的小破組織,一個沒了主心骨的沒落家族,除了阻斷器,還能有個der用。
很煩,想一頭撞死。
更煩的是,西蒙現在被層層禁錮著,她能接近的隻有法洛斯,但法洛斯還想要她的命。
她總不能直接走上前跟他打個招呼,來一句“小法,解藥給姐分享一下”吧。
不如直接死。
靠在牆角,司若途看著手裏費羅利爾的招人信息,總覺得是個圈套。
可哪怕知道這是圈套,她也不得不往裏鑽。
將資料發給克裏斯,司若途本意是想跟他請教到大家族工作的應聘流程。
她沒想到,自己還沒問,克裏斯就給她回了個[ok]。
表達疑惑的消息還沒發出去,一分鍾,她就收到了費羅利爾飛船侍者的offer。
在震驚中,司若途顫抖的手,緩緩打了個[!]。
接著又收到了克裏斯的消息。
[家族之間好用的侍者公司都會互相推薦的,一個電話的事。]
如此輕描淡寫,甚至對她要幹什麼問都不問,就把事情辦好了。
這是要感動死誰。
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對於之前覺得克裏斯沒用這件事,她又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了。
易容過後,司若途登上了費羅利爾家族下最大的那座浮空島,也就是法洛斯的地盤。
看著頭頂明晃晃四個大字——海神之子,司若途感慨萬千。
這個地方她來過不少次,明明熟悉的很,現在卻覺得很陌生。
果然,心境不同,看到的風景也不同。
不對,她怎麼變得這麼文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