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克裏斯轉身就要走。
“等等,等等。”
克裏斯沒想到司若途會叫住他,回過頭,他看著那女孩赤腳下了床,甚至想要上前來抓住他。
“除了我,是不是還有人感染了這種毒素。”
司若途帶著幾分賭的心態,追問道。
盡管她很清楚,法洛斯作為罪魁禍首,他那兒可能會有辦法。
但以她現在情況,恐怕不足以跟法洛斯談判。
如果有機會,她想拉攏克裏斯,她需要他的幫助。
像是被看穿心事,克裏斯後退著,踉蹌了半步,看著她的神情複雜。
“你怎麼知……”
“算了。”
自言自語間,他搖搖頭,不管司若途是猜到還是如何,現在都不重要了。
將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克裏斯見司若途在他麵前活蹦亂跳,反複證明自己無礙,雖然驚詫,還是無奈的苦笑。
“跟我來吧。”
跟在克裏斯的身後,司若途扶著欄杆,步伐緩慢。
透過高大的玻璃屏障,她看著外麵的景象。
他們是在一座還沒完全建成的機械浮空小島的最高點。
腳下,忙碌的機器為建設來來回回,三三兩兩的工程師在高處悠閑的看著。
一切為了給地球的人們建造第二家園,很尋常的藍星景象。
腳下的腳下,是望不到邊際的大海。
藍星到處都是海,似乎每一座人類建立的浮空島嶼下,都是這樣一慣的模樣。
司若途收回目光,或許是受了那毒素的影響,她覺得身子格外沉重,每一步,都要付出更多力氣。
不一會兒,她便氣喘籲籲。
夕陽從天邊將大海撕成碎片,又一點一點被那餘燼吞沒。
紅色的殘暉灑在她的身上,司若途第一次如此討厭黃昏。
太過死氣沉沉,讓人窒息。
“還好嗎?”
沒有聽到身後跟著的腳步聲,克裏斯回過頭。
見她捂住胸口看著殘陽發呆,原本已經走出去很遠的腳步又折了回來。
司若途搖搖頭。
“沒事,走吧。”
將手搭上他的手臂,司若途向前走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聲音更沙啞了。
病床上,老人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
夕陽把影子拉長,落到原本的白床單上,漸漸染紅了整個房間。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場景帶給此刻司若途觸目驚心的衝擊力,在以後很長的時間裏,都讓她很難忘卻。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直麵死亡帶來的恐懼。
“這是,迪爾教授?”
迪爾-裏奇,王堯過曾經的同僚,也是克裏斯的爺爺。
她調查過克裏斯,所以猜測道。
走到床邊,司若途看著那宛如幹屍的臉。
這人像極了那時的王堯過,隻吊著最後一口氣,如同風中殘燭,燃不長了。
她也會變成這樣嗎?
司若途有點害怕了,好像因為知道凶手是法洛斯,有看得見摸得著的罪魁禍首,所以自己一直把這毒素想的過於輕了。
皺眉間,她沒想到,克裏斯竟然搖搖頭,那表情苦澀到不能再難看。
“不,他,他,他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克裏奇。”
“什麼?”
司若途失聲驚呼,扭頭看著克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