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們真正注意到這個詭異的病症之時,衰老化已然在病人身上完成。
他們的身體變得極其脆弱,短短一天,便隻能依靠醫療艙苟延殘喘。
可經過進一步研究,醫療人員驚奇的發現,他們的大腦,還是觸碰毒素時的樣子,並沒有隨著身體衰老。
所以他們曾經想過用當時還不成熟的腦移植技術來治療,也真的有人病急亂投醫,同意實驗,做了手術。
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雖然手術成功,但那毒素雖然不攻擊大腦,卻在不知不覺之中,早已滲透了每個腦細胞。
伴著腦移植的完成,它們隨之迅速進入新身體每一處。
那人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年輕的新身體,以更快,更明顯的速度,飛速衰老下去。
從青年到老年,不過短短幾分鍾。
後來,他不堪忍受第二次快速衰老帶來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自殺身亡。
然後,一個又一個病人相繼離去。
最終,那幾個人倒黴蛋中,隻剩下了王堯過。
可以說,這種毒素,隻要沾染,便逃脫不了腐朽的命運。
身體羸弱如老人,大腦卻毫發未傷,痛苦至極卻無法走向死亡。
就像是,人魚對覬覦長生之人,降下的最惡毒的詛咒。
人類本應該恐懼,可欲望最終戰勝了一切。
可人魚能加速衰老,無疑也是操縱了時間。
反而讓有些鬼迷心竅人之更確信,人魚能夠征服時間,幫助人類突破壽命的枷鎖。
人們覬覦人魚,又忌憚人魚。
最終,對於長生的渴求超越了所有恐懼。
人們在人魚身上不斷進行實驗,幾十年來,連能治療毒素的血清都沒能製造出來。
直到相關研究人員,一個接一個因衰老死去。
人們才意識到,在長生的博弈中,他們輸的徹底。
直到王堯過死亡。
世界上再也沒了被毒素感染的活人病例,關於[長生],這項如夢如幻的研究,就此不了了之。
可克裏斯他們竟然研究出了阻斷器!
他們也還在進行相關研究嗎?為什麼?
一個有點可怕的想法出現在司若途腦海中,從桌子上拿過自己的空間手環,她套回手腕,旋轉把玩著。
透過淡淡的光,司若途看著手環映照下的蒼老皮膚,克裏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沒辦法,還是沒辦法。”
見司若途沉默,克裏斯低下頭,喃喃自語。
他不需要跟司若途解釋,他知道她是王堯過的徒弟,這毒素有多可怕,她也很清楚。
她,也沒有辦法嗎?
餘光裏,克裏斯隱忍著,仿佛正經曆著和她同樣的痛苦。
白皙的手指插入金色的短發,青筋暴起,看起來飽經折磨。
是因為她?
不,不可能。
司若途默默在心中把這個答案劃掉。
她沒那麼自戀,覺得克裏斯會對才認識兩個月的她的傷情而痛苦至此。
那他是在透過自己,看著誰呢?
“不能直接鋸掉嗎?”
見克裏斯抬頭,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司若途用右手在她手臂上比劃了一下。
“從這裏,把整隻手臂截肢。”
“不……”
克裏斯搖搖頭,眼底的落寞更甚。
他本來是以為,司若途作為王堯過的徒弟,又親身經曆了這種毒素的感染,會有什麼辦法。
可看起來,她自身難保。
“阻斷器不過是暫緩了皮膚衰老的蔓延。”
說著,他把X光片放到司若途麵前。
“事實上,毒素發作極快,它早就浸染骨髓,侵入到身體的每一處了。”
司若途接過來,看著片子上小小的空洞。
她這是,骨質疏鬆了?
“沒辦法,我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
再次低下頭,克裏斯似乎陷入到了深深地痛苦之中,把司若途都嚇了一跳。
她都還沒哭呢,這人怎麼先哭上了。
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克裏斯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努力收拾著心情。
“對不起,是我最近太激動了,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