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硬過人民幣-2(2 / 3)

第二天成寅起得很晚。當他起來時杭小華已穿戴整齊,搬了一把椅子在陽台上靜靜地看書。杭小華已經下樓吃過早點了,並給成寅帶回來兩隻燒賣四隻菜包,裝在一隻塑料袋中。他看著成寅將這些東西吃完,自己在一旁悠閑地抽著香煙。杭小華耐心地等待著對方,一旦成寅吃飽喝足他們便可以出發了。

成寅問杭小華夜裏是否聽見了警笛聲?後者說沒有。於是成寅向他描述了那警笛如何的淒厲疹人,告訴他說這是一次掃黃行動無疑,隔壁的歌舞廳被掃了。“那又怎樣?”杭小華弱智一般地張大了嘴巴。深夜響徹的警笛聲自然意味多多。成寅耐心地向他的朋友一一道來。

一,意味著他(杭小華)睡眠很好,沒有因此受到打攪,成寅在恭喜之餘不禁羨慕。二,意味他(成寅)所言不虛,目前的確風聲很緊,杭小華來得完全不是時候。三,意味他們逢凶化吉,大難不死。昨天若是他們乘興去了有關場所,與掃黃的公安不期而遇,此刻恐怕已經在拘留所裏了。對成寅而言自然無所謂,要錢沒錢,頂多於半年苦役。對杭小華來說那就太慘了,有錢也沒有用地得幹半年苦役,而且還得通知單位和家庭,其後果不堪設想(開除公職、名譽掃地、妻離子散……)。

幸虧他們躲過了這一劫,怎麼能不可喜可賀呢?四,意味著他們今天的行動必須取消。

對於前麵三點杭小華並無異議,甚至還表示了真誠的讚同。隻是最後一點有些出乎他的意外,“已經說好的事,怎麼……”他懾懦著說。成寅工於心計,把好話說在前麵,否則的話最後這點會弓!起更為強烈的反應。而現在由於前三點的平衡,杭小華雖不樂意也隻能接受現實,同意取消行動。成寅眼看著對方挺直的腰彎垂下來,擦拭一新的皮鞋也馬上暗淡無光了。由於形勢嚴峻,他們不僅不再企盼晚上的“大餐”,就是像昨天那樣逛逛咖啡館也屬不宜。唯一的做法就是待在家裏聊天,以避風頭。杭小華徹底喪失了勇氣,甚至擔心起去火車站回家的這段路程來,如果恰好巧遇金邊的那位小姐,向街邊的巡警指認他為嫖客,那可就完蛋了。如果杭小華的N

市之行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那也沒有什麼,成寅有的是理由推委有關的責任。但如果對方從此落下了病根,再也不嫖(他甚至都沒有嚐試過),就未免太過分了。想到此處,成寅不禁起了憐憫之心,他想起金邊小姐留給杭小華的拷機號碼。

“我們為什麼不把她拷到這裏來呢?”他說。一來可避免主動出擊造成的危險,二來,讓杭小華再見一麵,使其脫敏。三,也是最重要的:打炮。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呢?

杭小華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主張,在成寅的恐嚇和安慰下(又是恐嚇又是安慰)已不知所措,除了接受對方的建議,交出紙條,就再不知道作何反應了。成寅於是拿了紙條,在兩小時內下樓數次,去與金邊小姐聯係。杭小華被反鎖在房間裏,每次下樓成寅都十分謹慎地鎖上防盜門,讓杭小華感到十分的安全。他對後者說:

“你隻管等著,醞釀情緒,別的就沒你的事了。”至於成寅為何不用自己的電話,每次都不惜體力下樓去打拷機?這同樣說明了他的慎重態度,並非兒戲。杭小華看在眼裏,其自信心和勇氣在跌落低穀之後又開始逐漸上升了。

成寅最後一次回來帶著一位姑娘,從理論上說她應該是金邊的那位小姐,可抗小華完全不認識了。也難怪,昨天他們始終待在黑暗裏,其間隻是點燃過幾次打火機,火苗過於微弱,點燃的時間也極為短暫,那有限的光明也是針對某一器官的。

也就是說杭小華對小姐某一器官的記憶要遠遠超過她的臉。這張臉,他隻是想當然地認為不會難看,甚至還很漂亮,此刻不禁大失所望了。小姐臉上的脂粉抹得很厚,其上分別用紅黑二色勾勒出標誌般的嘴唇和眉毛,她的真實麵容隱藏其後。也就是說她戴著一張麵具來到此地,唯一無法掩飾的是兩粒發黃的眼珠,正滴溜地轉個不停。另外,兩瓣紅唇中的爛牙也無法上色,在有如石灰粉刷過的臉上閃現出黃中帶綠的色澤。

成寅將小姐讓進客廳的沙發裏,與杭小華並肩而坐。他反鎖了大門,在他們對麵的小沙發裏坐下。開始之前先聊一會兒天,這樣一可以安定各人的心神,二,也可預先調節一番氣氛。杭小華心中有鬼,談話不能做到悠然自得,不一會兒就滿臉潮紅,汗如雨下了。好在他還算殷勤,始終在找話說,不過說話時並不看著小姐,而是逮著成寅說個沒完。談話的內容也不涉及男歡女愛、尋花問柳,而是大談工作、子女,回憶大學生活,展望專業前景。成寅借故走開幾次,剩下的兩人便緘默無語了。然而他們就是不離開客廳,似乎要在沙發上坐一輩子。他們把這兒當成什麼了?

咖啡館?聊天室?當成了卡間?看來人們一旦習慣了某種方式就很難加以改變了。

難道他們準備在客廳裏就地解決?這裏的條件雖然強於昨天的卡間,但畢竟不如裝備席夢思的臥室。後來成寅建議他們換一個地方聊,他向他們指出了那條通向臥室的光明大道。這些本來都是應該杭小華主動的,但由於他機能性的癱瘓,成寅不得不一切代勞了。

他代表杭小華問小姐:“要不要洗洗?”由於天氣寒冷,自然不是指洗澡而是指洗屁股或有關部分。小姐說:“來以前我已經洗過了。”真是一個爽快人,看來她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成寅推操著杭小華,硬是將他弄進了臥室。小姐倒十分機靈,早就進了房間,甚至都開始解褲帶了。即使這樣,成寅仍不能斷定:杭小華是否需要他繼續幫忙?成寅將臥室的門眶啷帶上,叮囑裏麵的人插上插銷,是小姐而不是杭小華答應了一聲,這使成寅明白:他的朋友已經被小姐接管了。如果小姐不準備幫助他,而成寅被擋在門外,就更加無能為力。成寅隻有祈求小姐的良心。她的職業道德和榮譽感。如果小姐願意幫助杭小華,扒光自己的衣服,再替對方寬衣解帶,如果即便如此他仍然不知道該怎麼做,或者仍然硬不起來,那就真的太慘了!

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成寅如此擔憂他的朋友未免有些多餘和過分,也許並不能完全歸結為友情的動機。他之所以如此擔憂和焦慮,是由於某種慣性,代勞慣了,可到了某個階段卻被禁止進一步行動。成寅被擋在門外很是失落,心想:如果換了自己早已是大功告成了。俗話說幫人幫到底,他理應幫助杭小華脫光小姐的衣服,幫助他進行必要的前戲,甚至連做愛也由自己施行,代替杭小華抽動。射精,如果這樣還算不算幫助朋友呢?當然不算。顯然這裏麵有一個限度問題,“在限度以內都算幫忙,限度以外就是為了自己。可這個限度到底是什麼呢?進行到何種地步才算沒有逾越?關於這個限度,這個界線是大可商榷的,總而言之不能射精。至於說這一界線等於一扇將自己隔絕在外麵的臥室的門那也太絕對了。在進入臥室和進入某處之間尚有很大的餘地,所謂幫忙的限度理應在這二者之間。一時間成寅思緒萬千,他為不能繼續幫助杭小華而感到遺憾,又為自己不是對方而深深惋惜。然而,這些都是沒有必要的多慮。此刻臥室裏傳出小姐尖銳的叫床聲,杭小華卻始終沉默著,一聲不吭,這就更說明了他是一個實幹家,不善言辭,但在某些事情上卻是出類拔革的。

杭小華的沉默是前提,是第一因,而叫床聲雖然尖利卻是隨後的被動的,因此越是高亢放肆就越證明了沉默的力量。一瞬之間杭小華的笨拙以及由此而來的屈辱都被一掃而光,他以報複性的姿態沉默著,以沉默的攻擊性擊打著,使得身下的小姐嘰哇亂叫,室外的成寅心神俱震。後者可悲地發現自己硬起來了,不是一般的硬,而是硬得一塌糊塗,不得不伸出一隻手加以調整。

約莫半小時後杭小華出來了,依然是那麼靦腆、恭歉,臉上堆滿抱歉或打攪的笑容。他已經穿戴整齊,甚至過於整齊了,嚴絲合縫毫無破綻,真難以相信他剛剛交媾過。這時成寅提出,他也想幹一次,杭小華明顯一愣,但由於已恢複到先前的軟弱狀態,自然是無力反駁。成寅解釋說自己早有此意,並非是即興而為,兩個朋友睡同一個女人,就會更加親密無間。他為加強朋友關係才決定這麼做的,性欲原因倒在其次。況且他讓杭小華先來,已經是禮讓三先了,實行了待客之道。之所以沒有事先說明,是怕杭小華謙讓。即使從衛生角度考慮,也應該是杭小華在先,這樣就避免了從成寅那裏傳染疾病的可能。後者過慣了單身生活,有什麼病都不奇怪。

而成寅對抗小華則絕對放心。這種放心基於某種道德高度的認識,在他看來杭小華是一個十分檢點自律的人,熱愛老婆、看重家庭,一般不會亂來。既然杭小華熱愛老婆、看重家庭,對金邊小姐這樣的女人自然是無所謂了。讓這樣一個無所謂的女人充當一回男人件友誼的橋梁是抬舉了她,杭小華總不至於反對吧?

再者,即使杭小華有病,傳染了成寅,那也沒有什麼。有病看病,這是一件多麼單純的事?他無須為老婆家庭負責,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老婆家庭。即使患了不治之症(比如愛滋病)那也沒有什麼,為了友情成寅一向無所畏懼。如果他得了不治之症不是說明杭小華也已不治了嗎?分享艱難和不幸正是朋友應盡的義務,誰叫他們朋友一場呢?快樂也是一樣,需要分享。如果杭小華快活了一把而成寅一無所得前者定然會感到內疚,為使杭小華不至良心不安成寅也得幹上一把。沒有其他小姐就隻能一物多用,反正他成寅不會在乎。

如此等等,雖然內容龐雜,邏輯古怪,成寅總算能做到言簡意賅。況且在某些問題上他與杭小華有相當的默契,有的話並未明說,後者已經感覺到了。杭小華隻是擔心,小姐未必願意。成寅說:“這你就放心啦,我自有辦法。”說完他走進臥室,小姐仍然躺在被子下麵,不過已經開始摸索著穿衣服了。成寅說:“且慢。”

他去打了半盆熱水,端進來,對小姐說:“洗一洗。”後者並沒有拒絕,坦然地在成寅麵前蹲下,撅著屁股洗起來。完了成寅將用過的水端出去倒掉,並晾好毛巾。

小姐為他的殷勤所感動,連聲說道:“謝謝謝謝。”她以為此人天生溫柔,招待朋友不辭勞苦甚至屈尊俯就,不僅事前一切代勞,事後也幫忙料理,隻是將那中間的快樂時光留給別人。而他的朋友,相比之下卻頗為差勁,事前不知所措,幹完後立馬穿衣服走人,甚至連句溫存的話也沒有,隻知道埋頭幹活,不過活倒也真是幹得不錯。這兩個朋友如果能結合起來,合為一人那就完美無缺了,可算得上是一等的嫖客。小姐正在感歎,發現成寅開始解自己的皮帶。她疑惑地問:“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