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說的不確定他是不是和那個女人有事還是在解決問題了?”
“如果他們沒事,你心裏的圪墶能解開,如果是,至少這段時間他能幫咱們廠解決一個大圪墶,我是覺得讓他參與進來有利無害。”不管胡秋景怎麼陰陽怪氣,榮易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他確實也是這麼想的。
本來嘛,哪怕像錢殿文那樣的人人品真有問題,但他能在這個節骨眼幫大興廠度過難關,從哪個角度講,讓他留下都是百利無一害的,更何況對那個人人品的懷疑也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榮易一聲接著一聲的分析著厲害,說得胡秋景沉默了半天,最後,無話可說的她隻能回了一句不愧是南邊回來的,真會算啊。
“這不是會算,隻是在陳述最簡單的事實。”榮易語重心長地說,說到這,他停住揉腳的動作,抬頭去看頭頂的那片藍天,“意氣用事不是好事。”就像當初他在深圳一樣,自認什麼都盡在掌握,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裏,最後結果又是怎麼樣的了?還不是一敗塗地了。
臉上的落寞無聲地傳遞向四周,很快就讓原本還在那兒神采飛揚準備興師問罪的人沉默了。
她當然知道榮易為什麼就突然含蓄了,天知道如果是那個飛揚跋扈的家夥,她胡秋景是怎麼都不會慣著的,就是別來現在這種,讓她想發火也發不出來。
低著頭,學他的樣子摳了摳鞋麵沾地灰,胡秋景慢吞吞地嗯了一聲,“其實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姓錢的那麼愛錢,這些年卻沒看見他有什麼花大錢的地方。榮易,其實我比你還盼著他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我師父當年有多愛我師娘。”
被自己深愛的人在死後甚至於死前背叛,如果那是真的,那師父真的太慘了。
胡秋景不希望那是事實,所以從這個角度講,她比任何人都盼著錢殿文是有苦衷的。
然而願景這東西往往都是在麵對事實之前美好,等真正麵對的時候,情況有多糟糕真就不一定。
就拿胡秋景來說吧,前腳才在榮易的利弊分析下平穩了情緒的她很快就在回到車間後原地爆炸了,原因無他,不過就是因為一個在車床前跟著錢殿文學工的工友正在遭受錢殿文陰陽怪氣的PUA。
“都說讓我來了,板材不是錢嗎?禁得起被你們這麼一塊接一塊的耗損?還有啊,你看看你做的這是個什麼玩意,要精度沒精度,要完整度沒完整度,就這麼個東西,別說上新設計的起重機了,就是拿去組裝廠裏以前那些老機型,都禁不住什麼硬,你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唐僧肉,看一眼就能讓你手腳外加腦瓜子變利索,說了讓你別看了,還看是吧?”
眼見著年輕的工人被錢殿文吼地眼眶都紅了,人更是不知所措的,才進門的胡秋景看不下去,直接衝了上去,大吼著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