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玉妍麵上似有愧色,連媽媽抬手給玉妍掖了掖被角兒。“姑娘,此事還需趕緊著善後才行。江貴姨娘您既然打了,打了也就打了。身為一個妾室竟然口出狂言辱罵主母,還敢到國公夫人跟前說您的不是,您打了她也是該當。不過,打了她這事兒可不算完了。既然褚侯爺護著江氏,姑娘您就要趕緊著派人將荷姐兒接到花溪苑中。叫品書丫頭到青藤齋等著那江氏,就明明白白告知她,若是想要再見著荷姐兒,先把她那張嘴巴洗幹淨了。”
玉妍不禁佩服地瞧了連媽媽一眼,怪不得當日二嬸嬸將連媽媽給了自己。這麼些年都沒瞧出來,玉妍也是隻曉得連媽媽是把看賬的好手兒,這才於前幾日尋了個借口將她打發回去了公主府。在玉妍瞧來,連媽媽謹小慎微,所求也不過就是後半生無憂。既然當初她都選擇了不跟著自己個兒離開這國公府,那麼,如今要做這件大事兒時,也沒有必要牽連她。
“品書,就按著連媽媽所說。你跟著葉媽媽、德旺媳婦兒、吳海媳婦兒一同到青藤齋中,讓她們先將荷姐兒抱了來,你在青藤齋中等著江氏。本宮雖說賞了她十幾個嘴巴,可是,那都是她該得的。平日裏本宮寬縱,她便沒了規矩,既然她犯渾,本宮不能讓國公府三爺的嫡女跟著這麼一個渾人長大。”
品書屈膝應了,帶著人就出了花溪苑。連媽媽揮退了聽琴等人,這才看著玉妍開口說道,“好姑娘呀,您此時定然十分傷心,覺著褚候怎麼就這麼不依不饒地,全沒了從前待您的半分細膩溫存了可是?”
玉妍的臉是又羞又怒又愧又悔。她微微點了點頭,想起褚候那滿麵的怒色,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媽媽,原本我也不是要將事情做到此間半點兒轉寰餘地都無的。可是,文九姑娘她又不是一個木偶,本宮在外頭等著,也未曾想到她一個閨閣女子竟然就有這麼潑天的大膽,竟然,竟然,唉,給本宮來了個一不做二不休。事已至此,我若是埋怨她,又能如何,隻能將這事兒全都露了底細,到了終了,也不過讓人唾一口唾沫,說我們倆是狼狽為奸,最後鬧成了狗咬狗一嘴毛。”
連媽媽見姑娘蹙著眉頭嘟起了嘴巴,心知姑娘這是半點兒也沒有隱瞞自己。“姑娘,既然事情是如此的,姑娘何不尋一日將褚候約到一處僻靜之所,把這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個清楚明白?”
“我不要!”玉妍聽見連媽媽讓自己主動跟褚候低頭,想起他那張黑鍋底一般的臉,玉妍斷然拒絕,翻轉身兒臉朝著床帳,背對著連媽媽。連媽媽見姑娘常日裏瞧著行事有張有弛,將那些名下的產業都理得是一清二楚,偏就是一遇到跟褚候相關聯的事兒就難免犯些小孩子的左性兒。“或許,這就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吧。”連媽媽心裏頭歎了一口氣,不由得站起身要出去張羅著給姑娘做幾個可口的小菜。
“媽媽。”玉妍聽見連媽媽的衣裙細索,知曉她這是要出去了。心裏終究還是放不下,忍不住叫住了連媽媽。“我心裏頭亂得很。縱然是我的不是,他也該好生同我講說,似這般拿著個江氏在中間與我別扭算是怎麼一回子事兒呢?”
連媽媽聽出來姑娘的這話音兒裏都帶了哭腔了。“姑娘啊。旁的不說,您是打算好了,要跟著侯爺天涯海角逍遙自在去了,您心裏自然就替這整座國公府想得少之又少了。可是褚候他不一樣兒。這兒是他的家,在國公府中,不提旁的,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還有他的一雙女兒呢!姑娘您是心心念念著要跟褚候遠走高飛了,您可曾想著要帶上兩位小小姐?您可曾跟褚候提過這兩位小小姐日後的安置?您可莫要忘記了,桐姐兒的娘親那是褚候前頭的正室嫡妻,褚候為著她的亡故,曾經是有過終身不再娶的念頭兒的。在褚候的心中,桐姐兒便是如心尖子一般。姑娘,這麼些日子了,您可曾想到過桐姐兒一分一毫?”
提到兩位小小姐,玉妍登時便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怪不得二哥他能給自己帶回來新宅子的圖紙,能給自己那塊雪山寒玉的印信,卻一直對何時才能離開國公府之事隻字不提。原來,在他心裏,這座國公府中有太多太多的牽絆,有太多太多的眷戀呢。
“媽媽,多謝媽媽今日的這番直言不諱。從前竟然都是我疏忽了。或許我的心腸太冷了些,也或許……”玉妍本想說,也或許是我來自異世,習慣了從我自己的角度去看問題,習慣了我行我素,習慣了冷漠自私吧。不過,玉妍也隻是歎了一口氣。“媽媽容我再想想。兩位小小姐的事兒您讓我再想想。”
連媽媽點了點頭,默默地退出了玉妍的寢閣。玉妍閉上眼睛,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