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事(2 / 3)

顧叔華剛才在看那張從花如意手機上轉過來的照片的時候,就沒打算避開樊春鬆,他抽了口煙開口道:“她是我公司的。”

話一出,樊春鬆更是詫異,顧叔華要是願意吃窩邊草也等不到今天。

要不是他日常冷臉,公司裏那麼多水靈靈的小姑娘望著顧叔華都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顧叔華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翻了個白眼說:“剛招的,老爺子的助理。”

樊春鬆這下了然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看著麵生。

他恍然大悟:“那要是這樣說,小白還給你立了一大功。話說回來,這姑娘一開始不還是他幫你找的助理嗎?”

顧叔華心底一陣膈應,但是心裏還是不得不承認白青楓還真的是白天找來的。

樊春鬆繼續說:“我看你這樣子,這次是沒跑兒了吧?”

顧叔華拿著煙的手頓了一下,瞥了樊春鬆一眼,剛好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笑。

顧叔華感覺好像自己的內褲被樊春鬆扒了一樣,一陣羞惱上臉,他惡向膽邊生,狡黠的壓低聲音說:“鬆哥,你呢?”

樊春鬆笑說:“我怎麼了?”

顧叔華不依不饒,不正經中夾雜著真心話:“你這樣子委屈的是自己,也不見得對他好,還不如攤開再試一次。我不偏幫誰,齊年算是家裏人,你也是我半個家裏人,我自然希望你們都好。你要知道,喜歡不是錯,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兩個喜歡的人必須是異性。從前我是這樣勸你的,如今我還是這樣勸你。你喜歡他沒有錯,隻是恰好你喜歡的人是男的,這不是罪過。而且你怎麼知道齊年對你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或許他隻是考慮的太多,不代表他沒有感覺。”

顧叔華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有些事,一直假裝維持現狀,表麵結痂,其實底下已經漚爛了,疼不疼,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樊春鬆臉上的笑容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他一時沒有說話。然後從顧叔華的煙盒裏拿了一根煙,顧叔華見狀不作聲的給他點上。

樊春鬆日常是不抽煙的。此刻他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顧叔華又點上了一根,倆人就這樣靜靜的在繚繞的煙霧裏看著台球桌邊的白天和許嘉由唇槍舌戰。

抽完了一根煙,樊春鬆緩緩的開口,沒有了剛才八卦顧叔華時的雀躍,聲音裏多了幾分沉靜和壓抑:“喜歡誰是沒有錯,可是我喜歡他給他帶來了困擾,這就是我的錯。還有,因為我的喜歡讓家裏長輩煩惱,就更是我的錯。”

樊春鬆抽了一口煙,繼續說:“我從十二歲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不一樣,那時候看見他我就覺得開心,後來你們出國,我以為我可以忘了他,重新開始,甚至或許我可以喜歡一個女孩。我嚐試過去追求不同的女孩子,但是事實證明我做不到。”

“所以在你們回國後,我承受不了那種近在咫尺卻好像隔著萬水千山的煎熬,我跪在地上給我父親說了,他很震驚但是說了一句我高興就好。我流著淚給他磕了三個頭感謝他成全我。所以你鼓勵我時,我終於下定決心鼓起勇氣向他表白,結果你知道,他逃走了。”

樊春鬆慘淡的笑笑,眼睛發紅。

“我鬱鬱寡歡,被我父親發覺之後,他才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他從來都不同意,之前那樣說隻是為了安撫我怕我做傻事。是啊,誰能允許自己家裏唯一的兒子喜歡男人。這五年來,我壓抑著自己不去想他,可是每個失眠的深夜,我控製不住自己,滿心滿肺想的還是他。”

“叔華,你知道嗎?從我十五歲開始,就夢想著給他戴上婚戒。”樊春鬆苦笑著,白皙溫潤的臉上因為布滿了痛苦而微微漲紅。

顧叔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給他點了一根煙塞到他嘴裏。樊春鬆抽了一口,握緊左拳,壓下了那股難以名狀的痛。

他的臉上又恢複了往日和煦如春風的樣子,他看向顧叔華,滿是星辰的眼裏是深深的絕望,他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出最無望的話:“叔華,我認命了。”

顧叔華看著笑的如此溫和的樊春鬆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說出如此絕望的幾個字,內心湧起一片酸澀。

他們一起長大,他從小品學兼優,他像個老大哥一樣包容他們幾個,有他在,他們的架都打不起來。

他還不到三十歲,優渥的家境,博學的才識,儀表堂堂的相貌,商場上揮灑自如的恣意,他無法想象樊春鬆說出“我認命了”這四個字時候心裏是怎樣的一種境地。

但是他能清清楚楚的體會到他笑容裏深藏的無盡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