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立秋,穆眠野第一次發現小皇帝對他起了提防的念頭。
本著不爭權不奪利,遠離江山社稷好保命的原則,當著小皇帝和十幾位大臣的麵兒公開出櫃。
目的是展現自己這輩子留不了後,絕不會覬覦皇位。
這說辭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畢竟在那些人眼中,三妻四妾外加倆男寵,幾乎是王的標配。可當年這消息剛放出來的時候確實幫穆眠野解決了不少問題。
沒曾想……
穆眠野瞟了眼竹西,見他那小白臉上一抹怪異的桃紅,嘴角不受控製的猛抽了兩下。
這家夥最好是來報恩的。
報完恩盡早給老子滾蛋。
竹西張口還要說什麼,穆眠野自作多情的覺得他下一句就要說出“其實我也是斷袖”之類的渾話,忙揮手催促仵作上前做檢查,打斷了竹西之後的言語。
三分鍾後。
仵作很輕易的就從蘇川身後的隱秘處,及穀道內,弄出了些色澤不甚美觀的黏糊玩意兒,竹西一口認定就是煙柳居的秘葉香膏。
還是最貴最高等的,摻了金粉的一款。
據傳是先帝在世時對一位孌寵極盡寵愛,特意遣了下人用時五個月研製而成。
說起來,那位孌寵,此時也正圈養在煙柳居內,不知和案件有沒有關係,若真牽扯上了還是個大麻煩。
“呀!”,仵作低聲驚歎了一句。
隨著屍體停放的時間越來越久,因著中毒的緣故,肢體開始發黑。
蘇川的皮膚上出現斑駁的白色塊狀。
用濕布巾一抹就掉,有微弱的花香,是女子用來梳妝的妝粉。
妝粉被擦去,露出幾乎稱得上是淤青的齒印和吻.痕……
“哎呦!”,穆眠野知道自己嘴賤,這會子開口必然不會是什麼尊重死者的好詞兒,忍了忍又接連“哎呦”了六七聲。
“看樣子,蘇川公子可不像他小廝說的那樣,日夜都待在房間裏溫書啊。夜宿花樓,與小倌行……魚水之歡,想必對未婚的妻子也無甚感情,自是不會主動殉情。”,寧正立也終於是看明白了,局促的後退了兩步,離蘇川的屍體遠遠的。
“雲輕,金吾衛的腰牌給你,劉府由你掌控。煙柳居那邊我要再過去一趟,抓捕審問接待蘇川的小倌,順便再與禦林軍協商著多增加兩撥隊伍在城中搜查,這兩日城門為了抓你戒嚴,封脈教的人必然還在城中……”
穆眠野怕竹西通過隻言片語揣度他與寧正立的交情,不想聊太多事兒,擺了擺手示意無需彙報。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劉萱和蘇川都死於封脈教的飛針。
劉萱的案發現場,證人已經被五王掉包,現在均一口咬定是“蒙麵的俠客”,也就是歪發神偷作案。
蘇川這邊……
穆眠野換了一張新的假麵,親自去前院提審蘇川的小廝。
院兒裏的金吾衛都是寧正立的親信,早習慣了穆眠野頂著各種老的少的俊的醜的假麵來冒充金吾衛查案。
可那是以前,昨兒個皇帝已經親自下旨昭告天下,攝政王反了。
看守的倆人麵麵相覷,自是不敢對穆眠野動手,可也不敢把嫌犯交出去。
“嘖……”,穆眠野衝身後竹西一招手,“影首大人。”
倆分明沒共事過,卻莫名的有默契。
沒打過商量,竹西卻能夠立刻明白他的想法。
出手時使用的是影衛營獨有的回旋鏢,擦著那金吾衛的鼻頭劃過,僅破了一層皮,卻能讓人清晰的看明白招式和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