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邀請琅琊王氏和前朝宗室飲宴,就是為了看看他們的態度了。
他母族是南朝大姓謝氏,舅舅一個是中書令,一個是尚書左仆射,在朝中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而同樣當年在江東呼風喚雨的王氏和司馬氏,雖然如今勢力不如前朝,但子弟眾多,家傳源遠流長,一向又跟謝氏抱團,所以首先成為陸言的拉攏對象。
王舍人正色道:“小公爺,這報紙雖是微末小道,但其掌控輿論喉舌,在我洛陽尤其引人關注。趙太監今日查禁小報,定是得了女王懿旨,此舉相當英明。”
潁川公陸言見他不入正題,也沒有著惱,笑著點評兩句,又轉向謝問道說:“舅舅,你說二哥今天剛回都,就遇到了刺殺,到底是何人所為?”
謝問道重重“嗯”了一聲,才道:“必是魏國奸細!”
陸言卻道:“非也!我看這分明是太子殿下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專門演給旁人看的。”
王舍人驚詫道:“小公爺是說,太子殿下自己設局刺駕?可這樣做目的何在?”
坐在謝問道旁邊的支道英主動開口道:“阿彌陀佛!公爺智略超群,一眼就看破這禍水東引,反客為主的苦肉計,真天縱之才也!”
陸言矜持一笑,謙遜道:“師太過譽了,本公隻是瞎猜罷了。真正厲害的還是二哥呀!”
“要不是公爺提醒,貧尼可萬萬想不到這其中關竅。太子長年鎮守長安,雖是衛國戍邊,卻也遠離中樞,在朝中根基越來越淺。經過刺殺之事,立刻博取了軍民百姓的同情,甚至連梁王都得好生寬慰。如果再經有心人添油加醋聯想一番,則更能順勢引導朝廷打擊政敵,獲取想要的利益。就算原本有人想對付太子,但現在都不敢明白跳出來,以致成為眾矢之的……”
王舍人接話道:“如果此事當真,那麼太子想要對付的政敵,又是誰呢?”
“自然不會是我等!哈哈……”陸言心情很不錯,因為王曇首願意說出這番話,本身就是一種表態。
如果他一直無動於衷,或者像司馬文思一樣裝傻,則今天的試探就失敗了。
但他主動問太子要對付誰,就證明願意把利益捆綁在自己這邊。
果然,王舍人當即笑道:“小公爺說笑了,我們這些遺民文士,與薛家、朱家、張家等軍中實權派相比,簡直連螻蟻都不如。何況公爺與太子殿下至親兄弟,他又怎麼會針對您呢?”
段連聽他們勾心鬥角,實在沒興趣繼續待下去。因而悄然離開院中,尋了處沒人的牆角,翻過院牆出了大道上來。
看看方向,這裏靠近內城西陽門,要去淩雲台盜寶,還得先進入內城才行。
隻是今夜典校署緹騎四出,走城門肯定不妥,還是再禦劍飛行一次罷了。
於是他請出不異劍,好聲好氣勸說兩句,第二次跳上劍身,直奔東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