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哲學家都不是一些活在自己時代的人。
上帝死了
尼采小時候對宗教是如此的神往,他在一個虔誠的宗教氛圍中長大,他想要和景仰的父親一樣成為一個牧師。但是,在他獨立思想了以後,他卻喊出了“上帝死了”的響亮口號。人們不禁要問,這是為什麼呢?尼采想要說什麼?
最早是在《快樂的知識》中,尼采用一則寓言,道出了這聳人聽聞的訃告:一個瘋子大白天點著燈籠跑進市場,“瘋子。……不停地大聲叫喊著:'我尋找上帝!我尋找上帝!'……瘋子跳到人群中央,並用自己的眼光穿透他們的心靈。”
“上帝為什麼會死呢?讓我來告訴你們!我們已經把他殺死了--你們和我!我們所有的人都是殺死他的凶手!”瘋子自己回答自己的問題,“我們難道絲毫都沒有聽到為埋葬上帝而掘墓的人的喧囂聲?難道我們還沒有聞到腐爛的上帝的臭味?--連上帝也腐爛了!上帝死了!上帝永遠死了……
”
人為什麼要殺死上帝呢?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尼采把上帝描寫成一個蹣跚龍鍾、悲天憫人的老人;最後因為太多的慈悲而窒息。從此以後,不再有上帝,每個人要自己來安排自己的命運,自己做自己的上帝。
人們這個時候才明白,上帝死了是為了給人類打開自由選擇的大門,讓人類做自己的主人。
西方文化主要有兩個源頭,一個是古希臘的理性文化,一個是基督教的宗教文化。對於理性和自由,尼采始終是心馳神往,推崇備至;而對於信仰文化,尼采則充滿了鄙夷和厭惡。在他看來,基督教文明在經過了文藝複興和啟蒙運動的批判之後,已經被證明不再適應這個強者生存的時代。基督教的信仰束縛了人類的自由,束縛了哲學的思想。他說:“基督教教會是一切可以想象的墮落當中最大的墮落。它具有最徹底的墮落意誌。”
基督教所以是頹廢、墮落的,根本原因是在於它敵視生命,或者說和強大健康的生命勢不兩立。既然它和生命作對,那麼,生命從本能上最終自然就會反叛這種宗教,就會殺死上帝。麵對著這種日薄西山的文明,強大起來的人會說,與其挽救它於苟延殘喘,還不如趁勢把它推倒了重建。
然而,尼采清楚地知道,即使人們知道上帝死了,過去幾千年來一直習慣生活在上帝的護佑下中的人們一時是難以適應的。思想的惰性讓他們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沒有了上帝人類會缺乏了安全感,人們不願意接受這種信仰的虛無和真空,人們沒有勇氣和信心去重建一個新的世界,於是,人們依然會在數百年裏尋找死後的上帝出沒的影子。
即使人們確信上帝已經死了,尼采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接著說,人們依然會尋找信仰和崇拜的對象。隻是他們不再崇拜上帝的話,他們可能會去崇拜驢子。這正是尼采,也是查拉圖斯特拉最為擔心的。所以,尼采把喚醒民眾當做是自己的使命,他說在上帝死後,我們依然要時刻準備迎接“新的戰鬥”。這“新的戰鬥”可能比過去還要艱苦,還要漫長。
重新估價一切價值
既然上帝已經死了,既然基督教的傳統已經過時,那麼就必須拿一個新時代的天平過來,對太陽底下的一切東西都重新掂量。
於是,尼采接著又提出一個口號:重新估價一切價值。他要求人們要對基督教傳統當做真理的以往的思想文化、道德權威重新認識,要打破他們的權威。他在自己的著作《偶像的黃昏》裏告訴人們,要用鐵錘從事哲學,舊的文化和價值觀念是一種偶像崇拜,他呼籲人們去把這些偶像打倒。在尼采眼裏,要成為一個創造價值,分清善惡的新人,首先就要敢於推翻以往的價值,這是新的時代對人的最高的自我肯定。隻有敢於打破偶像的人,才是真正進入了新時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