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發現哲學家們很喜歡“中庸之道”,比如中國的儒家說行中庸之道的是君子,不行中庸之道的就是小人。君子所以行中庸之道,是因為君子能夠時時處處把握得到恰到好處;小人所以不行中庸之道,是由於小人做起事來肆無忌憚。這和亞裏士多德的“中道”原則可謂不謀而合。同樣的,古希臘的哲學家也很講究“中道”,後來有人這樣說起哲學家們的“中道”原則。
顯而易見,這種中庸之道是古代希臘哲學家幾乎所有流派的共同特點。柏拉圖把美德稱作和諧的行動,是因為頭腦中有了中庸的思想;蘇格拉底把美德和知識混為一談,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七賢人在德爾斐的阿波羅神廟刻下了箴言“物極必反”,從而奠定了中庸傳統。也許正如尼采所說的,所有這些都是古希臘人努力控製自我火爆脾氣、克服愛衝動的性格弱點的表現吧。或者更確切點講,這些所作所為反映了古希臘人下述看法:“情感本身並非罪惡”,根據其發泄過火還是火候不足,或者說是否有節製、講和諧,情感既可以是罪惡的淵源,也可以是美德的清流。
看來,在“中道”的原則上,亞裏士多德是同意老師柏拉圖的觀點的。從這裏我們也可以看到,這個反叛的學生並不是為了背叛而背叛,而是為了真理而背叛,同時也為了真理而繼承。
靈魂是一塊蠟
也許你還記得,柏拉圖說過靈魂是一種“理念”,這個頑皮的“理念”在赴宴的途中被折斷了翅膀,所以隻好墮入凡間,寄居於肉體之中。
亞裏士多德既然不認同柏拉圖的“理念論”,他也就肯定不會同意靈魂是一種理念的說法。他在自己的著作《論靈魂》中批判了柏拉圖的意見,他說之所以要批判前人的思想,就是為了“得益於他們的意見,避免他們的錯誤。”
對於柏拉圖的意見,亞裏士多德說靈魂不會是一種脫離於生命體而獨立活動的東西,靈魂必須有一個宿主,靈魂的活動就是宿主的活動。人們就是以自己的靈魂來學習、感知和理解。這樣,靈魂就隻能存在於有生命的事物之中,無生命的事物不能感受,也就不可能有靈魂。有生命的東西分為植物、動物和人,靈魂也相應地要分為植物靈魂、動物靈魂和人類靈魂。植物靈魂是一種低等的靈魂,它隻能繁衍和消化。動物靈魂要高級一些,除了具有植物靈魂的功能以外,還有著欲望的功能。而人類的靈魂就是最高級的靈魂,因為它除了有植物靈魂和動物靈魂的功能外,還有理性思考的特殊功能,因此,又稱為理性靈魂。
柏拉圖又說,靈魂本身就具有對“理念世界”的知識,但是靈魂墮入人間,它就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知識,因此教育的作用就是喚醒學生對於知識的回憶。
亞裏士多德又反對了。他認為,人在嬰兒時期,正如同一塊白紙那樣,上麵什麼都沒有。由於受到外界的刺激,就產生了感覺。比如桌子上的這一本書,它是紅色的、正方形的、很厚、書上寫著你的名字,你之所以會對這本書形成這樣的感覺,完全是因為你看到了這本書,也就是說書刺激了你的視覺。而各種各樣的感覺集合在一起,就成了你腦子裏的“一本書”。亞裏士多德說,人的回憶和記憶,都是因為感覺,而不是因為我們腦子裏本來就有那樣的一本書。人因為能主動地回憶起過往的事情,就好像覺得這樣的事情本來就在腦子裏一樣,其實這是一種錯覺。回憶起來的也是過去的感覺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