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榻邊,關切地詢問道:“小姐,你身子有不適麼,需要我找太醫給你瞧瞧嗎?你別怕,我情急之下用嘴給你渡了口氣,我會對你負責,不會壞你聲名。”他的聲音像春風一般溫暖,卻讓崔傅珊如跌落冰川般刺骨。

崔傅珊怔怔地望著他。出於禮貌道:“這件事可以保密麼。我需要和母親父親商量一下。其實,我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小姐我必是要對你負責,禦花園的很多貴女都看見了。我真的很抱歉。我會好好對你的。聘禮一定豐厚,不會虧待你。我雖不能給你滔天富貴,但是你作為我的王妃,在王府你就是主人,盡可能滿足你的心願。不要拒絕我,好麼?我是三皇子秦吟,你想好了,可以拿著令牌來皇宮找我。”秦吟一本正經地道。

崔傅珊受寵若驚地接過令牌,道了聲謝,便讓馬車迅速駛離皇宮。

他不是個貪圖美色之人。也被落水後的崔傅珊所迷住,衣衫浸染了水,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嗆了水的小臉慘白,在這絕世容顏上,倒也楚楚可憐。濕漉漉的頭發散著,更添幾分情迷之感。讓他這棵鐵樹開了花。

禦花園中,一眾貴女嚇得魂飛魄散。都是久居深閨的小姐,哪見過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皇後也怒不可遏,以為是哪個宮女和侍衛不知世間何物,無視宮規。便讓身旁的姑姑把人拽出來。當看見自家的侄女一絲不掛,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情不自禁地扭動著身子,神情嬌媚。她氣得差點暈過去。幸虧旁邊的宮女扶住了她。

好在那男子不是什麼狂徒,雖說麵容還算俊俏,一臉的陶醉模樣,也是慘不忍睹。最可恥的是,她家侄女的百合連心肚兜還掛在他腰間。正是那鍾意她侄女的中書省公子。眼下生米煮成熟飯,隻得將他倆捆綁一起了。這醜事,怕是還會牽連皇帝的怒火。這侄女,原是個沒出息的,既然沒有福氣伺候太子,那便隨她去。以後可別在她麵前晃悠了,好好當她的中書省少夫人去。

她極為惋惜地道:“去給蕭小姐披上衣服送回家。年輕人難免心裏火熱。大家一定要保密所看到的。二人心生情愫,我便做主賜婚了。牡丹宴就到這吧,回宮。”

孰不知二人私下暗度陳倉,幹著醃臢之事,還假裝鍾情於太子。這回可是讓月老給他們牽上線了,這鋼絲可不能斷了。當然,這些都是太子的主意。他已經高抬貴手放過了她,自己還不老實,那就成了這美事。

宴會因為這個不愉快的插曲結束了。皇後連禮都沒讓命婦們行,便借由後宮宮務繁忙,匆忙回宮。

皇後隻是這麼一提,但是這件事還是在貴女圈中傳開了,這可比話本有意思多了,貴女們都在笑話曾經驕傲的蕭言瞳,京城的其他府邸等著將軍府如何受連累。

嫡女出了事,底下的妹妹們嫁人可就難了。且嫁入中書省的門算低嫁,況且這男子,看著就是花心的主。二人翻雲覆雨都被其他人看了個遍。能被善待嗎?唯有重責蕭言瞳,才能保全將軍府的清節。杖斃自己的嫡女,不說有感情,費心培養了那麼久,絕對是不舍的。那就送入家廟,讓她常伴青燈古佛,也不會影響庶女的前途。將軍一番思量,讓人把剛回家的嫡女關在屋子裏。將軍氣得臉色鐵青,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般,他咽不下這口氣,卻無能為力。

傍晚,管家綁了蕭言瞳上馬車。由蕭逸,她的哥哥護送她去家廟。蕭言瞳已經傻了,如破布娃娃般任人擺布,她不再作抵抗,而是乖乖的順從。

比起這件事,更讓人震驚的是一向端莊的夫人,被嚇瘋了。最後卸了中饋之權,自請吃齋念佛。

那天蕭言瞳出事了,蕭夫人想去求情。半路被三姨娘攔了下來,一看那張臉,驚恐不已。當初江南的一個小戶女子和蕭將軍相愛,蕭夫人娘家比較強勢,悄無聲息地處理了這件事,眼前的又是誰?世上真有鬼魂之說嗎。她眯著雙眼盯著三姨娘。

三姨娘一臉冷笑,道:“別來無恙啊,戚明湘。”蕭夫人臉色慘白,踉蹌幾步險些摔倒。女人笑得一臉燦爛:“瞧你嚇得,我姐姐當然已經去極樂了,我是她的妹妹。你準備好接受審判了嗎?蕭夫人。”蕭夫人何其聰明的人,怕是自己女兒出事也有她的手筆,莫非幕後黑手是太子?她不敢往下想,也就是這女人做了太子的眼線,太子助她得到想要的東西。這看上去弱小的女人,什麼時候搭上了這條大船的。最後她隻能認栽,道:“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女兒一條活路,我自願去佛堂為我的罪孽贖罪。”她雖保養得極好,但眼下的神情已黯淡無光,整個人格外狼狽。

她這一生隻為了愛情做過錯事,但錯了就是錯了,拋開這她是個好母親,她放低身段求敵人,或許她是輸了,她這不諳世事的女兒卻總是怨她,她一手經營的家庭和富貴都毀了。